什么来着?
他眼神空茫,突然间忘记自己为何靠近岸边,同时忘记了他为何要拔出手中之剑。
“奇怪。”他喃喃自语,马上抬头对其他人说,“无事,最近太忙有些恍惚,一时间没有站稳。”
修士们上上下下给他检查一遍,没有发现异样,纷纷松了一口气。
“回去吧。”顾玦说,“这里没有问题。”
“是。”
……
回忆起这段往昔,树灵自责道:“若非我疏忽,也不会让那东西钻了空子。它隐藏得极深,若非我们灵族天生对怨气敏感,恐怕连我也发觉不了它的存在。我不能放任它将顾玦的意识夺走,可那东西太强了,两年来,我只能勉强压制它的行动,它亦能制约我,并且威胁我。我怕顾玦出城后失去控制,造梦暗示让他不要外出已是极限,每天只能小心翼翼与它抗衡,看。”
一丝污浊黑气在墨心竹眼前显现,状态眼熟,她下意识小声问了一句:“融器晶石是你拿的吗?”
“抱歉,偷盗并非我本意。”树灵的声音弱下去,十分内疚,“但如你所见,我的力量正在消退,与怨气对抗的过程很痛苦,我的活动范围至多只能延庡?伸到城郊的赤枫潭,城郊的灵力不足以让我支撑下去。那些晶石虽小,却是我迫切需要的东西。”
这种描述让墨心竹想起苍云宗激荡翻涌的净灵池。
“太少了……”树灵感叹中蕴含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哀伤,继而倔强道,“我偷了东西,你骂我吧。但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这么干。”
它好像一个做了错事后被抓住的孩子,纯真懊恼却又理直气壮。
灵团子贴着青白的树皮蹭了蹭:“不骂你。”
心里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下不去手,怎么办。
“你和我说这些会被发现吗?”
“应该不会。”树灵可怜兮兮地说,“两年了,我已经消磨它一部分力量,你我是同类,和你说话比沟通人族简单。我不知道你们能否与它抗衡,我不想看见有人伤亡,原想等它更弱一些的时候告诉大家,可你看,我受侵蚀的程度太深了,也许你们来得正是时候。”
墨心竹低头看着满地枫叶:“叶子掉光后,你会死吗?”
“会吧,就算把它赶走,我恐怕也没有力气再长新叶。”说完又觉得不甘心,重复一遍之前说过的话,“我是无形之力凝化的意识,依托这棵树而生,却又不止于这棵树。我生来就在城中,曾经的沼妖嘲笑我笨拙,说我无法熟练驾驭天生的灵力,永远只能是一棵树,或许等我懂得更多的时候,我会找到活下去的办法。”
作者有话说:
制衡
“齐帆。”
侍女背靠墙壁昏昏欲睡, 听到呼唤后连忙收起即将冒出的哈欠,用力拍了拍有些肉感的脸蛋,啪啪两下振奋精神, 转身推门而入,恭恭敬敬道:“少城主,小齐大人被城主传唤,尚未回来, 他不想打扰少城主公务, 嘱咐奴婢在外候着。”
两侧明珠将整间屋子照得敞亮,室内装潢严肃有序,每一个细节都按照主人的心意打理, 花瓶里插几根草,放几朵花,叶片和花蕊朝哪个方向,全部都是有讲究的。
案上叠了两摞公文,仿佛砌齐的砖块,顾玦将最后一本合起, 捋平不小心压出的折角, 放置左边那叠上, 如此,左右刚好一样高。
他的父亲顾离渊很早就让他学着打点城中事宜,顾玦身为少城主、红叶城百姓的表率, 每时每刻都严于律己, 任何事都要亲力亲为才能放心,只是……他闭上干涩的双目, 抬手按了按鼻梁, 最近不知为何, 总是感觉疲乏。
流云见顾玦一脸倦色,贴心地问:“少城主准备就寝吗?”
“父亲叫齐帆过去做什么。”
流云想了想:“按照惯例,赏枫会时咱们府里要抽调部分人手出去维持秩序,小齐大人也要去的。咱们红叶城名声越来越大,游人一年比一年多,城主不放心,下午就把他们传去演练,小齐大人见您忙碌,自己静悄悄走了。”
顾玦突然问:“我一直待在书房,今日府里来了客人吗?”
“有许多受邀前来赏枫的宗门世家子弟,都是一些年轻修士,有几个前来拜会,见您在忙,没让我们通报,等了一会儿就都走了。少城主,热水已经备下了,您要沐浴吗?”
她时刻不忘劝顾玦休息,不止她,府上所有人都觉得少城主过于勤勉了。他们少城主政务修炼两手抓,处事妥帖,修为猛增,本是件值得欣喜的事,但兴许是越来越忙碌的原因,夜里时常睡不安稳,有时还会梦魇,白日独处时,远处的侍从总是听见他自言自语,回神之后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走他的路、办他的事。
府里的医者说过犹不及,劝少城主不要过度操劳。
少城主不在意,城主听进去了。
有段时间,顾离渊特地减轻顾玦手上事务,怎料顾玦不但没有领情,反而神色焦躁地去与城主争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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