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后悔,就当作没发生过吧。
江示舟双手抵住他的胸膛,稍微挣脱开他的怀抱,终于得以和他面对面。她的表情和语调都平静得可怕。
反正也不会有别人知道。只要你和我都不提,那就等于不存在。
还没等江启年插话,江示舟又拍了拍他圈在她腰间的手,示意他松开。
你先回房间休息好不好?生着病在这儿讨论这个有意思吗?
江启年眼睛还红着,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江示舟打断。
听话,哥哥。
明明是受害的一方,江示舟的反应却让江启年觉得好像她才是蛊惑人心的塞壬。她说的话话,对他而言,明明应该就是最好的回答,此刻却只令他更加焦躁不安。
以及一种莫名其妙的不甘。
江启年被她牵着往房间走去。到了房间门口,江示舟却又忽然转过身,阻止他进去。
哥你去我房间睡吧。
他低头凑到她面前,双手扶上她的肩,眼睛里写着疑惑。
为什么?
床床单脏了。
江示舟觉得她好像总是在弄脏江启年的东西。
她害他左胳膊上留下了丑陋的伤疤,她的经血弄脏过他的床单,现在又沾上了别的血。
你先去我房间睡吧,我马上去洗她实在没脸再让生着病的江启年去洗这种血,于是便催促着江启年往她房间方向去。
床单我来洗就行了,你别走。江启年还是不撒手,反而把脸凑得更近,眼神恳切,用几近央求的语气对她说道。
这是又在撒娇吗?
江示舟哑然失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脸:江启年,我不会趁你睡觉的时候去报警的,你别搁这儿紧张兮兮的好不好。
江启年的表情一瞬间僵住了。他倒是真没有想到这一层。
仔细想想,不愧是他妹妹,脑子就是冷静清醒。被性侵了也不哭闹,反而先安抚诱哄罪犯,再趁机获取证据,然后报案。真是每一步都滴水不漏。
虽然他现在确实是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但他怕的还真不是这个。
我不信,除非你待在我旁边,哪里都别去。他抓住她的那只手,无意识地用脸去蹭。
江启年,你是真的有病。江示舟被他弄得又气又笑,动手去掐他,搞得好像是我欺负了你似的,真不要脸。
彼此彼此。
进了自己房间后,江示舟本来只想像刚才那样坐在床边陪他,却又被他连哄带骗地带上了床。
江示舟房间的窗帘是加厚的,以便她在白天睡觉。窗帘一拉,整个房间几乎就像沉浸在黑夜里,透不进一丝光线。
和此前的那些冬夜一样,俩人裹在被子里,江示舟的后脑勺贴在江启年的胸膛上,腰被江启年的手臂环住,整个后背缩在他怀里。江启年的烧还没完全退,体温相比常人还是略高,像是一个人形热水袋。
柔软舒适的被窝和江启年的体温让江示舟感到困倦。毕竟一直忙碌到现在,几乎一整天没睡过觉的人是她。
察觉到她的呼吸越来越缓慢悠长,江启年贴近她耳侧,小声地问:示你困了吗?
嗯江示舟的眼皮已经快睁不开了,声音也像游丝般飘忽无力。她本能地翻了个身往他怀里钻,用他的体温去温暖她冰凉的脚丫。
你从醒来到现在,有吃东西吗?
吃过了她印象里其实没有,可是她打不起精神再仔细回想了。
吃了什么?
粥白粥。
你肚子还饿吗?饿的话我去给你煮东西吃,先别睡,好不好?
我不饿,我想睡觉她有气无力地哼了两声,似乎颇为烦躁地扭了扭身子。
你这里还疼吗?他的手移到她小腹的位置,然后小心翼翼地往下。
疼她的声音变得像是呜咽一样,我想睡觉,哥哥,别问了
他明明知道逼问一个已经困到意识不清的孩子回答问题,是没什么意义的。可对安全感的强烈渴求还是促使他继续追问下去。
示你不会离开哥哥的对吗?
我不知道她已经困得不想思考任何问题了,气息也越来越微弱。
他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他最想得到答案的问题。
昨晚你说的爱我是真的吗?
她已经听不清任何话语了,在昏睡过去之前,脑子里最后只剩下四个字。可她已经困得张不开嘴,眼皮也终于完全阖上。
示?
没有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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