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每次都是憋了个寂寞,身边总有人不想让他死。
第二日,他开始绝食。
平日里还会吞咽,如今是喂进去的直接吐了。
太皇太后发了狠,“饿他两日,看他吃不吃。”
上一个对姜悟这么说的人还是赵澄。
三日后,喂进去的蛋羹也被他吐了出来,文太后放下碗,心疼的不行:“悟儿,你多少吃一点,滴水不进,你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太皇太后也道:“你就这样走了,你对得起谁。”
丧批飘了那么多年,最不明白的一点就是人为何给活着赋予意义,什么样的活着才算是有意义,什么样的活着才算是重于泰山。
还有,活着为何非要对得起谁。
就不能每个人都自私一点,都为了自己而活么。
如果每个人都自私的话,那么这个世上就不会有辜负,就不会有失望,也就没有那么累了。
如果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能见自己想见的人,那死了不是更痛快么。
“你不想再见殷无执了么?”
姜悟不语。
他自然是想见的,但他不想被谁施舍去见对方。如果他只能活九十九秒,那么他希望每一秒都可以肆无忌惮的去见殷无执,而不是被谁威胁着,被迫把九十秒的时间都浪费在别的事情上,然后留出九秒的时间去见殷无执。
他不喜欢。
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宁愿不见殷无执。
反正,他每一秒都能在心里看到殷无执。
“你吃好饭,哀家命人把殷无执喊进来。”太皇太后叹息道:“好不好?”
姜悟思考了一下。
然后看她。
文太后道:“皇祖母都说了,定然不会骗你。”
姜悟张嘴吃下了她喂的饭。
文太后立刻笑了,“好孩子,多吃点儿。”
吃饱之后,他立刻去看太皇太后。
皇祖母没好气:“我是欠你的。”
姜悟还是看她。
那一瞬间,她忽然想起来幼年时候倔强地拽着她衣角的那个孩子,玉雪可爱的脸上,乌溜溜的眼珠一瞬不瞬地望着她:“皇祖母,悟儿想去皇祖母宫里住。”
“去哀家宫里干什么?紫云殿住不下你?”
“母妃打悟儿,悟儿疼。”
“哪个孩子不挨打,你不好好读书,自然是要挨打的。”她抖了一下衣角,像是在抖落一片灰尘:“来人,送他回紫云殿,让姚姬看好他,别整日往外跑。”
那小东西踢打着被秦川抱走,稚嫩的童声叫嚷着:“皇祖母,救救悟儿,救救悟儿。”
“母后。”一隻手扶住了她的手臂,她抬袖擦了擦眼角,很轻地说了一声:“哀家欠你的。”
姜悟窝在屋廊下,安静地等待着。
御花园里的那颗桂树枝叶葱葱,舒展开的枝干遮天蔽日,有一处长过了太极殿的宫墙,可以看到翠青的叶子。
姜悟数着叶子。
数着数着想到了殷无执,忘了多少,又重新开始数,数着数着又想起了殷无执,于是再重新开始数。
不知第几遍的时候,齐瀚渺笑吟吟的声音传来:“陛下,世子殿下来了。”
衣着红袍世子服的男子停在他面前,姜悟的目光从枝头移开,看向了夏日的天空。
“今日有乌云。”
殷无执凝望着他,“阴天了。”
“白日里乌云压顶的时候,光线会变得很昏暗,可到了晚上天色该黑的时候,乌云会先出阴阴的亮。”
殷无执还是看着他,他道:“陛下,是怎么把我弄进宫的。”
“殷无执,我真的不喜欢活着。”
殷无执道:“我知道。”
“可我很庆幸。”
“嗯?”
“庆幸能在活着的时候遇到你。”
乌云压顶,雨很快落了下来。
越过宫墙的桂树一角很快变成了一个绿色小瀑布,潺潺往下流着水。
暴雨磅礴,宫城也都笼罩在了迷离的水汽里。
姜悟窝在屋廊下,听着雨水密集落下的声音,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清凉水汽,缓缓合上了眼睛。
有人走过来,把他的椅子往后方挪了挪,然后,姜悟身上微微一重。
抱住他的人在发着低颤,脸埋在他肩侧,额头贴在他脸颊上,触感光滑细腻。
“抱抱我。”这人说,语气饱含委屈。
哎,真会黏人。
姜悟的手指一点点爬上他的肩膀,然后勾着他的头髮,拢住了他的头。
殷无执压在他身上,脸埋在他胸前,被他静静环了好一阵才平静下来,他抽了一下鼻子,忽然扑哧笑了一下。
姜悟:“?”
殷无执克制着,可没忍住,又扑哧笑了一下。
姜悟:“。”
殷无执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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