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心不知道自己在机场坐了多久,只记得准备离开时,广播正报时‘晚上九点。’
走到大厅门口,冷风直接迎面刮来,夜更深了,但来来往往的游客依旧源源不断。她麻木地望着前方,和不计其数的游客比肩接踵。出了大门,马路对面,高楼大厦闪着霓灯,五光十色。城市仍在有规律地运转,不会因为任何人而停下节奏。
走路、搭地铁、再换乘公交,接近两个小时,连心才回到家,杜燕还没回来,连心浑浑噩噩地洗了个澡,当热水从头顶浇下时,她才反应过来,今晚…她把晚自习都逃了。只惊了一瞬,她便马上平淡下来,她才发现,在真正失落面前,平常所在意的一切细节,都是小事。
第二天上午上课时,连心手机一响,收到了路景秋发的消息:‘到了’,他还配了一张夜晚机场的照片。而对话框最上头,还是他之前的消息,连心还没回过他一句话。
连心还在犹豫回什么的时候,路景秋又发了一条消息,“加油!心无旁骛,好好学习!”
看到屏幕上的字,连心回了一句,“好的,谢谢,你也是。”
马上,路景秋又发消息,“嗯嗯,才落地,那我们先去找酒店了,认认标记。”
看到“我们”两个字,连心就开始心烦意乱,她知道,路景秋指的 “我们”当中还有谁,连心重重咬着唇,第一次这么讨厌自己,总是又不自觉去关注其他的。
心一横,她把手机关机,取下电池和电话卡,全部甩进了抽屉里。
又是一周过去,连心平静了一些,她学会了转移注意力的有效方法:学习就行了,戴着耳塞,手不要停下来,就可以暂时进入到另一个世界。
晚上是数学测验,卷子一发下来,连心就立即提笔,‘唰唰’急速写着。
没过多久,连心旁边的窗户就被人轻叩,有些急躁。
连心本不想管,但声音太急促,似乎就是冲着她来的。很不情愿,她转过头,一个熟悉的面孔就映在玻璃窗上——许铮。
看到连心终于注意到自己,许铮松口气,冲她招手,做出口型:“出来下。”
连心又惊又懵,手上的题还没做完呢,可许铮又急又严肃,她蓦地紧张起来,心脏扑通扑通直跳,放下东西,轻手轻脚从教室后门出去。
“连心,给你打电话怎么接不通呢?家里找你都找疯了,我妈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出来,许铮就这么说。
连心才想起来,她把电话卡给拔出来了,“怎…怎么了……”
“欸。”许铮叹了口气,似是不忍,“你…你要坚强,但放心,都会好起来的……”
“你说啊。”看到他这么吞吞吐吐,连心就急了。
“就是…连叔叔…连叔叔出事了,听说是连续好几个月熬夜开车,可能太疲惫了,今天下午,路上车侧翻了。”
一听这话,连心全身血液涌上头,后退好几步。
“连心!”许铮一把拉住她,“没事…没多久就被路上车辆救了,现在已经在做手术了,医生说还好送得及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怎么会这样……没想到这么快就会出事,连心咬住手臂,死命咬着牙发颤,“唔——”,一声惊叫后,终于能哭出声来。
“呜呜……”她的眼泪几乎把衣服都打湿了。
许铮忍不住拍拍她的背,又抽出纸巾,等她哭累时递过去,“不要怕,连心,我们都在你身边,陪着你。”
“去医院。”连心一遍擦去泪水,一边撑着身子艰难前行,“去医院,现在……”
赶到医院时,杜燕、许铮母亲早就围在手术室外了。
一看到妈妈,连心就不顾一切扑到她怀里。“妈妈!”,连心紧紧抱住母亲。
“心心——”杜燕被女儿的情绪带起,才哭完的眼睛又开始发红。
此刻,连心忽然觉得她们很渺小,世界这么大,就只有她们一家三口相依为命。
“医生说只是压到腿了,救得又及时,肯定没事!”许铮母亲安慰道。
“是啊,阿姨,连心,叔叔一定会平安的。”许铮也附和道。
又过了两个小时,手术终于做完,连父终于被推了出来,尚未恢复意识。医生说,是踝关节粉碎性骨折,但还能恢复,得住院好几个月。
“谢谢、谢谢。”连心母女二人不断对医生道谢。在此期间,许铮母子也一直陪着两人,直到最后进病房。
看到父亲虚弱惨白的睡颜,连心呼吸都痛。又看到身边陪护的人,也就他们四个,连心才反应过来,爸爸妈妈在梧城这么多年打拼,最后结下的好友也没几个,本质上说,这个城市太过冷漠,而他们只是边缘群体罢了。
知道需要用心照顾丈夫,杜燕决定把第二份工作辞了,而餐馆的工作,大部分也交由许铮母亲打理。
看到瘦瘦小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的连心,杜燕哽咽,“我…我真对不起心心,人生这么关键的时刻,我却没法照顾她。”说着,她握住许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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