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祭酒大人……”李海话音还未起,便听到祁云峥道,“怎么,怕疼?”
祁云峥这一句可谓是扎中了李海的痛点,他立刻梗起脖子,“真汉子,绝不怕疼!”
“那便去吧。”祁云峥声音淡淡。
“……”江眠月眼睁睁看着李海被祁云峥一句话拿捏,由方监丞领着离开,手里还抓着那狐皮。
看着他壮实的背影,江眠月却莫名有些心疼他。
罪不至此啊!
“江眠月。”祁云峥道。
“学生在。”江眠月心说终于轮到自己了……这次他会说什么?
“你回去吧。”祁云峥看向司业大人,“司业大人,您来一躺,有些事情与您商量。”
司业大人一愣,祁云峥这次不把江眠月单独留下来亲近了?
等等,他在想什么!
这种出格的事情,他一介司业,怎么能习惯!
这日,传闻李海经了十鞭,第二日带着一身的血痕去正义堂上课,赢得了众多人的敬佩与崇敬,巧的是,当日也是陆迁重新去学堂上课的日子,两个经历了鞭刑之人,一个在床上躺了一整个月,一个第二日便起身上学,这鲜明的比对,几乎让陆迁在整个学堂的人面前抬不起头。
他在举业斋躺了这个月,同舍的刘钦章已经完全不搭理他,只把他当空气,只偶尔来两句冷嘲热讽。
另一位同住的监生本着别把他给生生饿死了的良善之心,日日给他带饭,陆迁总算是活了下来,可整个人精神萎靡,眼眶凹陷,整个人已经失去了精气神。
对他打击最大的,当属于来自于江眠月的精神冲击。
他不懂,为何不过短短一个月,江眠月便成了国子监的风云人物。
不仅获得了祭酒大人、司业大人以及诸位博士的青睐,夺得考试的头筹,为皇上在寿宁节上献礼,还赢得了长跑,获得了皇上赏赐的御撰金笔,最关键的是,她几乎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都是一个不错的人。
他曾试着跟斋长袁付伟说江眠月的事,却得到了对方的白眼。
“江斋长做事认真,哪里像你说的那般,你可别造谣了,小心又得鞭刑。”袁付伟的声音不小,其他人听到他的声音,都悉悉索索的讨论起陆迁此人的人品问题。
“他缺了那么多课,还能补上吗?月度考试三次不合格便要赶出国子监了。”
“本身看着就不大聪明,如今回来还在诋毁江眠月,江眠月也是运气差,跟此人从小认识,得吃多少苦啊。”
“听闻若是在国子监犯三次大错,便不是鞭刑那么简单了,可能要发配充军,他可要小心才行。”
陆迁面色一白,觉得自己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如今国子监所有人都对他没有什么好印象,祭酒大人自然也是如此,这样下去,他即便月度考试合格,日后到了朝廷官场,都是国子监的人,他根本就混不下去。
他当初还不如拿着那凭空冒出来的两百多两银子出去谋营生,娶个媳妇儿,比起如今这样,岂不是更加滋润快活。
陆迁有些后悔,想要将那银子拿回来。
反正他这段日子根本也没怎么上课,日日都在养伤,大不了交些额外的费用,最多也不过十两银子罢了。
可他如今根本不敢去找那严厉无情的祭酒大人,他随便找了个人一问,祭酒大人目前最得意的门生是谁,对方如看傻子一般的看着他,道,“当然是江眠月啊。”
江眠月……
陆迁眯眼打着算盘。
这几日,江眠月的生活回到了正轨,她不再长跑,只每日稍稍短跑保持好身体,其他时间便用来看书或排演,日子平顺充实。
只是寿宁节就快到了,江眠月的心中总是有些忐忑,觉得总有事情要发生。
仔细想想,应当是公主那边一直没有消息导致,她那儿没动静,说明她那边状况不佳,才需要低调蛰伏。
可是再低调,也不能临近寿宁节一点动静也没有。
他们演出的戏服,还有到时候的各项安排,都还没有眉目,这不像是能够正常去献礼的状态。
不过,江眠月在忐忑之余,也并不算过于忧心——反正天塌下来有祁云峥顶着,她只要好好准备排演便是。
一日,她排演后回勤耘斋,已经有些晚了,月光斜照着她的身影,在地上拉了个长长的身影。
她想着心事,一时不察,冷不丁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吓得一怔。
仔细一看,却是一愣。
“陆迁?”江眠月见他眸光定定的看着自己,一看便知道他是在守株待兔等着她呢。
“眠眠。”陆迁上前一步,轻声唤她。
江眠月却猛地退后一步道,距离他几步开外,声音带着几分距离感,“我名为江眠月,眠眠这小字,你叫有些逾距了。”
“好,江眠月,江监生。”陆迁幽怨的看着她,“江眠月妹妹,你就对我如此的无情无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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