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见崔应观进了东厢房,厢房门“砰”一声关上了。
江眠月吓了一跳。
这崔应观,关门也不必关地如此吓人。
厢房门内,崔应观看着祁云峥受伤的手关门还关得这么狠,不由得微微挑眉,“祭酒大人气性这么大,必要发这么大火么?”
“实不相瞒,我还想将你赶出国子监。”祁云峥声音悠悠,“作为司业,随意将圣旨内容告诉监生,你究竟有没有脑子?”
“这事是不能说的吗?”崔应观笑了笑,“祭酒大人着实是严谨了些,郭大人已经宣扬的满城风雨,国子监内没有一个……”
“有其他监生知道吗?”祁云峥问。
“……”崔应观笑容微微一僵。
倒是没有。
“日后行事能不能多加小心。”祁云峥深吸一口气,一幅苦口婆心的模样,“此事只是初步定下,还有很多变数,覆水难收,万一出了变故,如何是好。”
听了这话,崔应观的心中居然涌现出一股愧疚感。
刚想说些什么表示歉意,一抬眸,看到祁云峥的那张脸,他顿时压下那股愧疚感,心中依旧来气,咬牙反驳道,“江眠月应是你的得意门生,她明事理,懂规矩,不会说漏嘴,我是看到她的份上,才开了口。”
“……”祁云峥静静看着他。
二人眸光对视,厢房内一片暗潮涌动。
半晌,祁云峥居然没有反驳,缓缓开口,“罢了。”
罢了?
这回轮到崔应观感到奇怪,这就……罢了?
跟前世比起来,如今的祁云峥,好脾气的简直如换了个似的,难道这便是为人师者的修养么?
“日前交给你的古籍,完成了多少?”祁云峥问。
“只刚开始。”崔应观面露难色,听闻他的问话,不由自主进入往常作为司业的状态,“那古籍陈旧,页面破损,光是复原识认原字,便要耗费不少的功夫,祭酒大人,您虽然不了解我的为人,可我从不推脱责任,此事确实超出了我的能力,需要人帮助。”
“真让你一人做此事,我这祭酒也别当了。”祁云峥语气淡淡,“本就是罚你。”
崔应观无言应对……怎么他说什么都有理?
“近日我会有安排。”祁云峥懒得看他,兀自去忙碌,他伸手将那砚台中歪歪斜斜放着的墨块放在一旁,用完好的那支笔沾了沾她磨好的墨汁,面容呈现温柔之色。
崔应观见他似乎并没有跟自己故意抬杠的意思,原本对他的敌意便显得有些自讨没趣。
再加上之前江眠月所说的那番话,崔应观觉得自己若是继续对祁云峥如之前那般敌视,便有些自讨苦吃,自取其辱了。
“祭酒大人有什么安排?”崔应观的语气显得比方才要谦和一些,脸上那仿佛故意为之的笑意,也渐渐淡薄了些,整个人显得正常了许多。
祁云峥发觉了他态度上的变化,微微一挑眉,正色说,“国子监刻书,原本就是国子监的大事,整理古籍手稿,编撰校勘,需要大量人力,且耗时久,没有监生们帮助,你应该明白,定是难以做到……难道崔司业如此三头六臂,在南监时便一人为之?”
“那不至于。”崔应观解释道,“南监监生们早就习惯于各类编撰校勘事务,被选为校勘之人,都是其中的佼佼者,是巨大的荣誉,而非负担。”
“那便按照南监的方式进行。”祁云峥直接下了决断,“你全权负责此事。”
“……”崔应观心中微震,这人,倒是一如既往的大胆。
“怎么?不敢?”祁云峥瞥了他一眼。
“怎么不敢。”崔应观挑衅的看着他,“祁大人自己不参与吗?”
“谁说我不参与。”祁云峥缓缓道,“北监在刻书一事落后许久,今年需要尽力而为,我会全程参与,做你的辅佐,监生们交由你挑选,名册定下之后,你我一人带一组,分编校勘,节省时间。”
崔应观抱拳,“是,祭酒大人。”
……
江眠月回到勤耘斋的时候,兰钰和尹楚楚都已经在房中了。
兰钰半靠在榻上,手中抱着本书,正看得聚精会神,江眠月一开门,她猛地一哆嗦,将手中的书“哗啦”一声藏在了被子底下,那动作相当的熟练,就是动静稍稍大了点儿。
江眠月关上门,便听到兰钰抱怨道,“吓死我了,眠眠你进来的时候能敲门吗?”
“你哪次进来的时候敲门?”江眠月无言看着她,“又是哪来的闲书?”
“上次回宫带回来的。”兰钰神秘兮兮的看着她,“你可千万别告诉祭酒大人,不然他真要去跟我父皇告状了。”
江眠月缓缓看了兰钰一眼,听到这话,心中顿时觉得……
按照祁云峥的性子,恐怕早就把她的这些事禀告给皇上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这次又是什么书?”江眠月忽然对这些好奇起来,“好看吗?”
“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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