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着同窗的姐妹们一块儿对着先生拿出来的账簿打算盘盘账之时,她可以跑到隔壁班去,瞧别人是怎么上纺织课的。
年纪较小的几个女孩子都围坐在角落里,由四房的一个大丫头带领着,从最基础的纺线开始学起。谢慕林因为年龄原因,一进学就跳过了这个课程,不过事后有向人请教,恶补了一番。说实话,她的纺线技术非常平常,也就是勉强能纺出可用的线来而已。不过反正谁也没指望她需要亲自纺线来织布,所以先生们就算她过关了。
这个教室大部分的空间,都被一群年纪偏大的女孩子占据了,眼下正在上高等级的纺织课,操作的是提花机。
这是谢慕林远远还未能学到的课程,不过她可以旁观别人是如何操作的。班中她最熟悉的是七房琉大婶娘十四岁的女儿谢英芳,便索性坐在谢英芳身边看她织绸。
谢英芳家里就开着织坊,估计平日里没少练习,因此技术很是娴熟,不但自己操作得又快又好,还能分心跟谢慕林小声聊几句。
她对谢慕林说:“映真妹妹也不必看着我们羡慕,我瞧你织布织得很不错了,差不多可以换大些的织机来练。三伯娘年轻时也是在我们谢家族里住的,估计她有旧的织机。你让家里的管家去库房里找找,若是有,稍稍修整一下,应该还能用。大的织机织出来的布比你们如今用的织机要宽许多,拿到外头卖,价钱也能贵三成呢。若是你能在今年把大织机练好了,明年开春后,学里教织绸时,你就能赶上了。”
谢慕林有些惊喜:“明年就开始教织绸了吗?”
“也差不多到时候了。”谢英芳说,“闺学里教人,也就是教到你能熟练运用而已,织好织坏,还得看各人的天份和练习。教上半年,大家就该学得差不多了,织绸才是正经大事!咱们家在湖州府,不是在松江,自然是要学织绸的了。湖阴县人家的女孩儿出嫁,陪嫁的也是织绸机。只有那家里清贫,实在置办不起的,才会拿织布机充数。”
织绸的难度要高一些,因此学得早了,练习的时间就能比别人更长,只要不是太没天份,练上两年,都能织得不错,到时候就可以上更高难度的提花机了。
谢英芳告诉谢慕林:“若是织绸织得不好,先生们就会觉得你没天份,不会让你碰提花机的。这东西比寻常织机难做一百倍!学里统共也就只有这三台。光是靠在学里练练,根本练不出什么真本事,还得自己家里有才好。我家里就有两台提花机,但平日里都是娘请来的织娘在用,我只有晚上才能上机练一练,但也比别人家强不少了。家里境况差些的,都置办不起这玩意儿呢!”
谢慕林好奇地问:“这东西很贵吗?要多少钱才能买一台?”
谢英芳表示:“买什么呀,上哪儿买去?都是找工匠订做的。咱们湖阴县里,能做寻常织机的工匠,也有十个,当然做得好的也就是那十来人罢了。但能做提花机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因此收的工钱也贵,一般人家还真置办不起。我家里可是存了两年的银子,才订做了两架罢了。
“妹妹若是学得顺利,明年开春学织绸,后年开春就能上提花机了。可县里的好工匠太少,订单排上一年,还未必能轮上呢!横竖你家里不缺银子,不如这会子就叫人订做去。那样等你的机子做好了,你也到学这个的时候了,正好能赶上。不过,若是你们家有旧机子,当然能省下这功夫。但我听说,最新的提花机出现也就是十来年罢了,三伯娘年轻时多半还没有呢。”
谢慕林听得点头,这是谢英芳好意提醒,她当然得领情。虽然她们这种人家的女孩子,不一定要靠织绸谋生,但能多学一种技艺也是好的,艺多不压身嘛。
旁观完别人的纺织课,接下来就轮到谢慕林她们这一班的纺织课了。她们的课程自然要比谢英芳等人的进度慢许多,先生再次检查了各人的纺布技术,然后就宣布,中秋过后,会开始教大家一些新东西了。但织布的手艺,大家还得继续在家练习,学得好的人,可以试练大些的织机,但手艺寻常甚至是差的几个,还得老实继续练习最基础的小织机。
谢映芬听先生这么说的时候,恨不得把头缩到桌子底下去。不过她身旁还有一个九岁的女孩子也是同样的反应。她俩有彼此作伴,倒也不寂寞。
谢慕林见状暗暗忍住笑意,想起先生说的话,跟谢英芳的提醒倒是对上了,估计同学们今年秋冬两季,都会在家里苦练大织机吧?却不知道中秋过后,学里会教什么?
谢慕林正这么想着,就听得先生说:“记得八月十八回学里上课,哪怕过节,你们在家里也要勤加练习。等到节后回来,我会开始教大家裁衣。大家可以先向长辈请教一二。”
咦?这是要学做衣服了吗?
谢慕林心里有些小惊喜。
正室
谢慕林对于实用性的技能,总是特别感兴趣的。
在她现在身处的年代里,什么诗词文章都有可能派不上用场,倒是科学技术或各种实用技能可以发挥的作用更大一些。
她未必有需要用织布、织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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