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便宜!周大匠说,牛筋可能达不到二姐姐想要的那种速度,但也比不用要快许多了,二姐姐且先将就着用吧,每个月可能都要换一根新的牛筋,用得多的话,怕是十天半月就要换一根。等到他想出更好的替代物,再给二姐姐换掉。”
接着谢徽之又提起了周大匠的请求,谢慕林并不在意,没有弹簧,只能拿牛筋替代的话,仿造就变得太容易了。既然没办法保密,她还奢望什么独家机密呀?有技术能钻研还很有创造力的高明工匠,比这台织机要重要多了!
可惜人已经落入萧瑞手中,如今后者与谢家是好朋友,又正在追求自己什么的……谢慕林不太好意思挖人家的墙脚,只能在暗地里盘算着,将来可以问萧瑞借人用一用。
她又观察了织机几眼,命梨儿取了丝线轴来套上,小心翼翼地开始尝试操作那飞梭,果然看到它在木槽内两端移动,速度比用手抛要快不少,只是还达不到她原本预期的机织速度罢了。但这已经是十分惊喜了!
梨儿与翠蕉都忍不住凑近了围观,连声赞叹。
谢慕林慢慢加快了手中的动作,飞梭刷刷地两头来回穿梭,不一会儿,她便已经织出一公分左右的布条来,心里满意无比。
这牛筋的质量还是不错的,就算需要每月固定更换,也依旧很值。当然,如果这个装置安放在织绸机上,就更加值了。
谢慕林又拿过谢徽之带回来的图纸,看了看上头的飞梭结构。经过周大匠的改动后,这改制完毕的飞梭织布机的图纸,跟她当初拿出来的,已经有很大不同了,但依然简单明了。她想,有了这东西,她想要对其他织机进行改造,应该并不难吧?
等到过完年,又进京去把谢映慧与谢映容姐妹接回老家来,她就得赶在陪母亲文氏出发北上之前,先雇一个靠谱又嘴紧的木匠,跟他签个长期协议,请他帮忙制造新织机了。
湖阴周边地区,富户要置办产业,与其买田地,还不如买织机办织场来钱快。文家的织坊从前就极有名,如今文氏手里还有一份极长的熟练织工名单呢。谢家三房最早也是靠着织坊发家的。如今他们家完全可以再办一个织场,用这种飞梭织机织出上好的绸缎贩卖,焉知不能再重新经营出一份丰厚的家业来?
谢慕林踌躇满志地安放好了织机,允许梨儿与翠蕉偶尔操作一下,练练手,自己则十分郑重地谢了三弟谢徽之,问他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只要是力所能及,她很愿意帮他实现心愿的。
谢徽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也没什么想要的,能帮上二姐姐的忙就好。我虽然年纪小,却也知道,这种新织机弄出来了,对我们谢家是有好处的。”他顿了一顿,偷偷瞟了谢慕林一眼,“不过……要是二姐姐真想奖赏弟弟,不如帮弟弟去二老太太那里求个情,明春能不能……别让弟弟下场了?弟弟其实并不是那块料,先前都是一时昏了头,胡说八道的……”
谢慕林哑然,无奈地说:“就算真的下场考个县试,又能怎样呢?考不中,也没人会怪你呀?”
谢徽之小声说:“我和二哥一起去考,二哥高中,我却落榜,那太丢脸了,还不如不去……”他抱住谢慕林的手臂,可怜兮兮地哀求,“好姐姐,你就帮弟弟一回吧!”
羞耻
谢慕林扛住了弟弟的撒娇大法,不过也没坚决拒绝去帮他说情。
她只答应,去宋氏面前试探一下对方的口风,看宋氏到底想要谢徽之考出什么样的成绩而已。如果宋氏无所谓,纯粹只是让谢徽之去涨涨见识,积累一下经验,那谢慕林也会觉得,谢徽之去练练手,没什么不好的。
反正县试相对来说比较容易过,书背熟了,写字端正,文字通顺,格式也不出差错,基本上就能通过了。谢显之、谢谨之这种尖子生,是冲着案首去的,至不济也得是前十。而谢徽之呢?能通过就差不多了。谢氏宗族每年通过县试的子弟都有好几个,在族学读过两年书的孩子,连县试都通不过的人是很少的,除非他们压根儿就没去考。
谢徽之在族学只待了半年而已,平时读书也不算刻苦,但他很聪明,书能背得牢,词句也能理解,字亦被两位兄长压着练出来了。他不用心学习,纯粹是因为不想学罢了,并不是能力达不到。就算半年的学习不足以让他头一次下场就通过县试,那也不过是多等一年的事,提前一年吸取一下经验,也没什么不好的。
先前因为谢慕林建议他往萧瑞的产业里参股的事,他需要一笔资金,除了向二姐谢慕林借钱,以及嫡母、兄长资助的银子外,最大的收入就是来自宗房与二房几位长辈的红包钱了。他们想要他用心学习,就拿奖赏去鼓励他。谢徽之起初确实因此用功了几日,但很快又开始觉得辛苦了,打起了退堂鼓。
他这种心理,说白了就是没什么压力,日子过得太轻松了。他身为庶子,头上顶着两位擅长读书的哥哥,家里平安富足,嫡母和气宽厚,宗族里还有许多不走科举路的族叔伯族兄弟们,生活也过得很殷实愉快。他没有在科举这条路上拼搏的动力,便只想着悠闲快活地过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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