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不停,风雨兼程,总算在第四日天光破晓之际看到了熟悉的山峦轮廓。
三年过去,剑灵宗的山门依旧还是那样,从前掌门就总是将话挂在嘴边,说等什么时候手头松点一定要好好修缮一下他们的大门,但一年又一年,他们剑灵宗好像永远都没有手头松的一天。
还是原来的穷样子,一群弟子从年头忙到年尾仍旧清风两袖。
离开三年,回来得突然,这事陆时鸢也只在路上同师兄还有师父提了一下。
到附近以后她没有直接飞往山门,反而在远处暗暗观察了会儿,发现值守山门的弟子有些眼生。
于是落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换了身干净的衣裙,又拿出剑灵宗弟子专有的小木牌系挂在腰间,一步步朝大门走过去。
手里的青霜剑在没有经过灵力催动的情况下,乍一看和普通的剑也没什么区别。
果不其然,刚靠近山门附近,就有弟子出声将她叫住:“站住!”
“姑娘,此乃仙门要地,不得再往前了。”两名年轻弟子远远打量着她,耳语了一番以后朝这边走了过来。
许以为又是一些想要上山求仙的普通人,准备劝返。
陆时鸢就站在原地等,只待人走近,她扯下腰间的木牌给两人看了看:“我是你们的师姐。”
两人看完,仍没什么反应,倒是脸上的表情愈发肃重起来。
其中一个耐着性子开口就是训斥:“胡说八道,我派弟子各个有名有姓,我在宗门里怎么没见过你?”
“再说你这名牌,一看就是假的,我们剑灵宗好歹是叫得出名号的门派,怎会用一块破木头做名牌?”
“哪来的小姑娘在这招摇撞骗,我今日暂且不同你计较,哪来的回哪去,再要胡言,我可就不客气了。”
“原来换新了啊。”陆时鸢也不恼,她目光一转,眼神落在这两人腰间别起的小铜牌上。
纯正的铜黄,上头雕刻着“剑灵宗”三个大字隐隐还透着一股特地注入的灵气,看起来是要比自己手上的“破木牌”高级不少,可见还是花了心思的。
陆时鸢弯了下唇角,伸手一抓,两人腰间的铜牌就落入她的掌心。
不顾二人脸上的讶色,她仔细打量着手里的铜牌,低声笑笑:“现在用铜牌了啊。”
“看来,这几年师门过得也不是特别穷嘛。”
回娘家扶贫
小萝
沈光真正见到陆时鸢是三天以后。
小师妹回来的消息如同剑灵宗山头的风,席卷而过,很快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昔年受到过陆时鸢关照的同门们纷纷蜂拥而至,陆时鸢从前居住的小山峰一时被踏破门槛。
而三日前在山门处将陆时鸢拦下不让进的那两个新弟子,则是被众多师兄师姐们轮番教育了一顿。
“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吗?”风尘仆仆完成任务从外归来,沈光见到小师妹的第一句就是这个。
而此时,陆时鸢刚刚送走上一波前来探访的人,在确定了沈光是只身前来以来浅浅松了口气:“暂时不走,日后怎么办等过了灵虚宫的百年会见再做定论。”
说完,她又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挺拔如松一身蓝衫的男子,怀念地笑了笑:“师兄,好久不见了。”
三年了。
三年前沈光与一行师兄弟代表师门前往邺都恭贺邺君大婚,也是作为娘家人去的,可中途遭逢变故,差点死在回来的路上。
昔日所发生的的种种还历历在目,陆时鸢不知道沈光侥幸逃过一劫以后是否会在夜里想起三年前在戈壁滩上无辜惨死的师兄弟,但她会。
她总是想,那时要是自己再警觉一些就好了。
三年前的她没能保住一众同门,三年后的她即便修为全复远胜从前,也还是被困在团团迷雾中,十分被动。
一番叙旧的同时陆时鸢也将自己此番回来的目的说与沈光听,包括在边界小城所遭遇到的。
沈光不是第一个知道,在此之前陆时鸢也已经见过掌门。
商姒所交代的每一个字她都记在心里,势必要做得漂亮,让对方安心。
“原来是邺君让你回来的,”沈光从话里话外听出了些端倪,只是不知道为何,他的话里带些酸气,“我就说呢,嫁出去的师妹就像泼出去的水,如今人虽是回来了,但心到底还在邺都。”
陆时鸢听出来了,却颇为无奈。
“师兄。”她咬重字眼,叹了一声。
到底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师妹,沈光也不好再多取笑让陆时鸢为难,他兀自转开了话题:“好了,不同你开玩笑了,把手伸出来。”
这是又要帮陆时鸢查探伤势。
从前便是如此,陆时鸢记得先前还在邺都的时候商姒为这事还不开心了。
但今非昔比,怀着别样的心思,陆时鸢同以往一般顺从地伸出手去。
裙袖撩起,露出一截白皙的细腕,沈光搭上两根手指凝神细探,未作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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