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映章一下一下地抽鼻子。
“你是不知道姨娘浇水的手柄抽在背上有多痛,小时候我弄坏她的花圃,老被她打。宋清辞还在一旁背七律。姨娘打我的节奏也变成了七律。”
梁映章破涕为笑,转过脸去:“你快回去吧。还跟着我做什么。”
“笑了就好。”见她雨过天晴,陆景襄总算松了口气,也很有成就感,“你比明珠儿好哄多了。她更像个孩子,耍起性子来怎么也哄不好。”
“你那个妹妹……的确挺难哄的。”
“将来我们成了一家人,你会喜欢上明珠儿成为好姐妹的。”
“谁和你成为一家人!不要乱说。”
“现在是乱说,我会很快让它成真——”
陆景襄毫无预兆地捧住梁映章的脸,在额头上重重亲了口。
梁映章气急败坏地将他推开,这在她们乡下都算是耍流氓了。她捡起地上一根枝条,追着去,一抬眼望见了对面站着的人:“陆景襄!你——兄长。”
雨雪霏霏,在露天的庭院里簌簌落下,宋清辞的一双目光比雪还凉。
陆景襄随意打了声招呼,“表哥”,便志得意满地离开了。
昨晚那个比梦还离奇的景象重新闪现了梁映章的脑海里,原本她都要忘了,但是在一见到宋清辞后,又不得不回忆起。身体的某个部分像着了魔似的,灼烧起来。
她丢掉树枝,尴尬地无地自容。
“犯了错就想走?”
宋清辞哪会轻易放过她。在目睹了陆景襄亲她后,他胸中的妒火无处发泄,即便是被冷雪落了一身,也无法平复心中的怒意。
梁映章被他拉到旁边的假山里,原来这假山里面还能藏人,就算是有人路过,也不会轻易发现里面躲了两个人。
外面的雪无拘无束地下着,里面的人昏天暗地融入进彼此唇舌间。
“想起昨晚的事了?”宋清辞低喘道。
梁映章的额头都被他的指腹磨红了,没敢看他。宋清辞刚才那副样子,好像真的要把她拆骨入腹,令她不由得想起昨晚的克制到达他的底线了。
宋清辞没再动她,为她整理好容发,握着她的手走出假山,“那条玉带你收好,他日我要你亲自为我戴上。”
走了两步,后面的人却不动。
宋清辞回身。
梁映章松开了他的手,离他远远的,目光垂在地上不知道在盯着什么东西,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兄长真的喜欢我吗?”
短短几个字,语不成句,不知是冻的,还是心里在颤抖。
宋清辞伸出手去碰她,却被她躲开了。
她倔强地立在原地,就是不敢抬头:“大户人家讲究门当户对,娶我这种没有家世出身平民的女子,肯定会被人笑话。我也怕你以后对我厌了,喜欢上了别人。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可我无法容忍这种事,对任何一个女子都是不公平的。所以,你要想好了——”
这次,她终于抬头,对上了宋清辞充满动容的眼睛,“娶了我,就要抛开世俗成见流言蜚语,一辈子只能爱我一个。我老了丑了,你也不可以嫌弃。就算公务在忙,不可以几天不理我,不跟我说一句话,因为我会多想……”
来不及说完,宋清辞抱住了她,他的手在她柔韧的腰肢上微微颤抖,脸颊紧紧贴着她的,“你说的这些,我全答应你。”
“还有很多呢。”
“好。”宋清辞失笑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
梁映章最初没有抱多大希望,列出这么多苛刻的要求原本是想劝退他,没想到宋清辞全盘接收了,也不知道该说他是冲动呢还是有勇。这种事难道不应该过问下长辈父母再做决定吗,难不成就算是他们反对,他也要娶自己吗?
宋清辞抵着她的额头,笑了一下,道:“宋家祖训中有一条,凡子孙后辈必须遵循一夫一妻。三妻四妾是不允许的。这是先祖立下的规矩。你的担忧并不会出现。”
“是吗?”梁映章支吾道。
“告诉你一个秘密,先祖宋玠的原配妻子沈氏是他的义妹。像不像你我二人?”宋清辞贴在她耳边,笑声传入她耳朵里,痒痒的。
梁映章一把推开他:“兄长,你该不会有那种……恋妹癖好吧?”
宋清辞扶额,又开始语出惊人了。
若水院里,宋相站在书房的走廊上,望着从头顶夜空飘下来的细碎雪花,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
白日里下了一天的雪,地面上早已积了薄薄的雪,脚踩在上面,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宋相被脚步声打断思绪,朝管家看去。
宋瞿道:“相爷,今年雪下得格外早,是个好年。”
宋相望着月色,拂须道:“宋瞿啊,我在想一件事情。我派去青镇打算将梁辉的棺椁转移厚葬,却发现里面是个空坟。四十年前救了我一命的人,究竟是谁?”
宋瞿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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