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堤坝和豆腐渣一样,木头屑已经一掰就会掉渣子了。
抽调了一部分府兵和萧崇江的人手,连夜做了加固,只怕也是杯水车薪。
暴雨不停,随时有可能爆发山洪倒灌。
兰荆城病倒了一半,若是剩下的一半再叫水淹了,那整座城必然十不存一。
姬洵也只是凡人一个,他只能在完成目的的同时,兼顾一下这些人的命。
若他推测无误,兰荆城事了之后,不知他身份的城中百姓定然会对国师有空前绝后的信服力,而他只要在这个时候以温城壁的名义,让芳岁帝作为这场灾祸的祭品,济苍生。
事情便如前世,芳岁帝受命于天,芳岁帝也要上祭苍天。
姬洵和颜悦色,他看着江池州,“过来,别讲那些话耽误时间。你们确定城中排水只有这些地方?未曾有遗漏?若是错失一处,在场的人都要掉脑袋。”
那些官员互相凑上来看了一圈,仔细筛查一遍,也查不出遗漏了,众人都摇摇头,“国师大人明鉴,我等记得的都在这图纸上面了。”
姬洵松了口气。
若要事成,兰荆城绝对不能出事。
他不会温城壁那夜观天色的技法,可纵观这几日的天气,不难猜测,暴雨将至。
之后的几天,为防患于未然,城中各处开始有兵将巡逻,严堵河道口及排水口。
这地方排水容易,若是上游河堤崩塌,也是倒灌的口子,不堵不行。
因为姬洵每日都在琢磨疫病的解法,加上要提前将病人转移,以免受水灾影响,他分不开身,这事情交给萧崇江负责统筹最好不过。
萧崇江知道他将精力放在这事情上,定然会严抓偷工减料的事情。
但兰荆城毕竟太大,萧崇江一人也不足以跑遍全城,西城的事情,姬洵决定交给江池州来负责。
黑云浓密,遮盖在苍穹之上,接连数日不得见日辉,人心头都压着沉甸甸的苦闷。
可若要扎根在兰荆城的人,弃城而走,他们也是不愿的。
自幼生长于此,如树木扎根,他们的根系便如城中的古树一般也在城中,无法脱离。
事情筹备妥当,姬洵再三检查,总算放了心。
丹毒凝聚在单薄的身体里,只是私下开炉吃了几回,鹤秋发现了,他劝阻无用,叫来了忙得浑身滚汗血液燥热的萧将军。
萧崇江如虎蓄势待发一般眯眼瞧了许久。
他在等姬洵起身。
谁知姬洵当着他的面又吃了一粒,萧崇江二话不说,将姬洵带回去押在营帐里。
短期外出无望,姬洵用了最后的法子。
胁迫系统。
若系统只是个人工智障也就罢了,可通过上次交谈,很明显身后有一个可以交流的存在,也许对方也是个智能应答的npc,但姬洵只要结果。
能沟通,而且系统很紧张他的命,就够了。
萧将军的营帐没人敢进去。
尤其是营帐里的人外人不明白,他们这些亲信可是知道的,仇青月牙疼地捏了下脸。
怎么也想不到这人是皇帝!
坏了,他到底说没说皇帝坏话?早知道金雪城里养着的皇帝是这样的人,他肯定不会胡言乱语胡思乱想!
众人守在大营外,营帐厚重,雨水潮湿,到处都是湿气。
仇青月打了个喷嚏,他本来想自请负责城内布防,可将军把他拒绝了。
理由很简单,陛下需要他们将军做统筹。
雨越下越大,几乎像是天漏了个洞一般倾倒下了天河水。
仇青月琢磨着心里的事情,没忍住又打了个喷嚏,这鬼天气可真够折磨人!
幸好他们有船上行军的底子,湿气再重也忍得住。
营帐之内,血的味道从浅淡到浓烈,用了半个时辰。
又过了一个时辰,苍白的手拂开了营帐的挡帘,似乎为了方便,此人绑了单髻,却有些微微沾湿的碎发散落下来,新雪一般苍白的脸,衬得眉眼像墨痕一般清晰明了,他似乎有些疲惫,“备车,进城,等不了了。”
他和那所谓的观测员谈判耽误了时间,但最后得偿所愿,他拿到了药方。
对方还附赠了一个条件,堤坝要决堤了。
姬洵在车上几次要陷入昏睡,他都强迫自己清醒过来,等他赶到时,发现城中的水已然没过马匹的肚皮,水位太高,马儿难行了。
仇青月绝不可能放下姬洵一个人进城,他让手下将马迁走,自己潜入水里,找了艘小木船来,到兰荆城内高处,水位才渐渐低下去。
姬洵看着躲避的众人。
也许只要片刻,兰荆城内的人就会成为泥浆里受困的一具尸身。
他做不到救了所有人。
但是眼前人,或许可以一试。
萧崇江在远处,遥遥望了一眼,萧将军没什么架子,打着赤膊和他的一群亲信往高处转移身有残疾或身怀有孕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