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不问我?”燕怀瑾蹙眉,煞有其事道,“我比周思年差在哪儿了?”
“燕怀瑾,你幼稚死了。”裴筠庭莫名萌生出一种后院失火的怪异感,“你与鞑靼的事尚未解决,分心来想这些作甚。”
“先前你不是托我留意二皇兄与韩文清之间的关联?我暂且未查出什么,这两人可以说毫无交集,一点蛛丝马迹都摸不着。现如今好不容易出现个陆时逸,结果线索又断了,我还从未碰到过如此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事儿。”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无论何事,总会等到水落石出的那一天。”裴筠庭喃喃道。
“也罢,暂时别想这么多,反正天塌下来,还有我替你顶着呢。”他坐得没个正形,语气却颇有几分酒醉疏狂的意味,“裴绾绾,你只管相信我即可。”
裴筠庭没应承也没反驳,只道:“我曾翻阅过一本有关鞑靼人的杂记,上头说——‘鞑靼人皆勇悍善战,近汉地者谓之熟鞑靼,能种林,以平底瓦釜煮而食之。远者谓之生鞑靼,止以射猎为生。’那鞑靼王子和公主不好对付,你行事定要多加小心,若再让我发现你受伤,你便等着瞧吧。”
“是是是,裴二小姐吩咐的话,我岂敢当作耳旁风?”接着他话锋一转,“不过二小姐今日真是给了本皇子一个好大的惊喜啊——”
听他用那般揶揄轻佻的语气调侃自己,裴筠庭脸上出现半缕热意,轻淡得微不可察,唯有脸庞那浅浅的红晕代为作证:“你好好说话……”
“好。”他收敛了方才的神色,那双墨色的眸子却柔和得摄人心魄,“裴绾绾,礼物我很喜欢,喜欢得不得了。这是我十八年间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裴筠庭自然知道他很满意,变戏法般端出一碗长寿面:“燕怀瑾,许个愿吧。”
燕怀瑾怔住,随后朗声笑出来。
他原先还想问,今日听到燕怀泽和云妙瑛被当众赐婚,心中是何感受。
但眼下看来,这番试探已然不再重要了。
喝了酒的分明是他,醉了酒的却是眼前人。
……
绛帻鸡人抱晓筹,白日天光在世人堕入极乐间乍现,玉烟香雾缭绕,身材优腴的胡姬迥目高眉,绿猫眼般的石镶嵌在她美目中。
潇湘馆内,韩丞相与乌戈尔相对而坐。
斟酒一尊,溢出浓郁的醇香。
佳人旨酒殷勤,可惜乌戈尔对女色视若无睹,韩丞相则是没让半个舞姬靠近自己身前。
论及天下颜色,潇湘馆可占尽一半。若非此处鱼龙混杂,难以查探,他也断不会选择在此处会面。
待侍卫将人尽数遣出雅间,韩丞相才悠悠开口:“娘娘吩咐,要确保万无一失,所以还望王子不要擅自行动的好。”
乌戈尔充耳不闻。
眼下他们唯有简单的合作关系,尚轮不到这些中原人来管教自己:“我只做答应过你们的事,其余皆与你们无关吧?”
他向来不惮揭开这群人表面的伪善,为了让他的对手得到应有的尊重,乌戈尔才选择答应纯妃一党的合作。
“你们管得实在太宽了。”乌戈尔讥讽地笑着,“我的目标只有燕怀瑾,和你们没有冲突,凭什么拦着我。难道说,你们怕了?”
韩丞相身经百战,老油条一个,自然不会被他的阴鸷吓退:“王子此言差矣,我们中原人做事追求谨慎和完美,如若无法达成一击必杀,那还是蛰伏一阵比较好。”
“有我在,你们怕什么。”乌戈尔不屑道,“无人能在我的手里全身而退,尤其是算计到我头上的人,你们记住了。”
“那王子想怎么做?”
“虽然我很想陪他慢慢玩,不过时间紧迫,我只能先送他一道小小的开胃菜。等到真正兵戎相见的时候,我会让他一败涂地,再也抬不起头。”
韩丞相静静地看着他。
和一个嗜血成性的疯子合作,也不知是否正确。既如今木已成舟,先静候佳音吧。
旁的暂且不提,他对这位鞑靼王子的实力还是十分认可的。
临行前,乌戈尔难得主动问及除燕怀瑾以外的人,眼中涌动着杀意,让人不由感受到一股风雨欲来的血腥味。
“噢对了,我听闻——燕怀瑾有一个感情很好的青梅竹马?”
得到答案后,他笑得意味深长:“原来是昨天,那位宴会上跳舞的姑娘啊……”
找到了,软肋。
针与锋(下)
因为是远道而来的客人,所以哪怕明知乌戈尔一行人有备而来,目的绝不仅仅是友好交流或进贡这般简单,仁安帝还是十分给面子的着人礼待了一番。
燕怀泽身为曾经的大皇子,如今的齐王,理所当然接到了此次任务。
此刻他正带着乌戈尔介绍宫内的各处,在讲述其他地方时,乌戈尔总表现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连跟着燕怀泽的几位宫人都腹诽这位王子实在太过无礼。
但紧接着,在听到承乾殿是燕怀瑾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