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都城里的人都知道,扶风郡王生性风流,姬妾成群且不必说,还常在外流连花丛,引得府中姬妾时有不满。就是府中那些女人,也没个消停的,经常因为争风吃醋这事,成为上都城里人们茶余饭后的笑谈。
马车穿过热闹的大街,和慧公主撩起车帘指了指外面的‘宜修楼’,嘴角微微向上勾了勾道:“看见了吗,那是三哥的产业。”
三哥?
和慧公主所说的三哥便是扶风郡王赵怀。赵怀排行老三,既不是长,也不是嫡,在这个不中不间的位置,作为一个皇子来讲,确实没有什么优势。加之,母亲还很不受宠,母家在朝中更无势力,像他这样的皇子,基本上是没条件争储的。这跟他个人的能力无关,毕竟没有谁会去辅佐一个完全没有背景的皇子。所以,在多年前的那场夺嫡之战中,他都没有上过场。
“这‘宜修楼’怕是上都城里最大的秦楼楚馆了吧?”桑吉笑说了一句。
“何止是上都城里最大的秦楼楚馆,还是好男风的那种。别的楼馆虽说也偷摸着养些男倌,做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可是,像三哥这样大张旗鼓做生意的,那可是全天下独一份。”
“皇上不知道吗?”桑吉又问。
“哪能不知道啊!听说,皇兄把三哥叫去骂了一顿,可有什么用,楼馆照开,生意照做。你看看,”和慧公主示意了一下外面那些马车,“这离天黑还早着呢,上都城里这些王公贵胄便扎堆往这里去,也不知道都是男人,有什么好的。”
和慧公主一脸鄙夷。
马车说话间往前走,穿过车水马龙的街道,在宽阔的街面上行驶。
“二弟啊,李家那丫头,你喜欢吗?”和慧公主又问了一句。
“我还不曾见过。不过,这婚姻之事,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嘛。喜欢不喜欢的,成了婚,自然就是夫妻一体。”
桑吉这话说得很官方。
“夫妻一体?”和慧公主轻笑了一句,“很多看似美好的夫妻,其实,都不过是做给外人看而已。是不是真的夫妻一体,只有自己知道。女人怕嫁错了人,男人也怕娶错了妻。当初你死活不同意与百里子苓的亲事,这两年在北楼关与之共事,可还觉得她真如传说中的那般粗鄙不堪?”
桑吉觉得公主这话是在打他的脸。枉他也算饱读诗书,当初也就听信了别人的传言,对百里子苓有诸多误会。当然,百里子苓确实算不上温柔贤淑的女子,但这两年的时光反倒让他觉得,是他不配。
“表姐见过百里将军?”桑吉有些尴尬地笑。
“见过一回。那年她十五岁,埋羊谷大战,是她带着几百兵勇冲进去杀了一条血路出来……我听人说了她的故事,后来她进宫面圣时,便去看了一眼,她一点也不丑,反倒是英姿飒爽,是我很羡慕的女子。她能为南陈征战,能为父兄杀出血路,能替国家守边戍疆,倒是比好多男人厉害。”
和慧公主眼里尽是崇拜之色,末了,眼底又添了几许遗憾。身在皇家,她有很多身不由己。
和慧公主,皇贵太妃唯一的女儿,几年前下嫁给了安西侯冯康。据说,和慧公主对冯康是一见钟情。只因听说安西侯平乱回朝,和慧公主便偷偷在大殿后偷看了一眼,由此爱上了冯康。后来先皇驾崩,传位于当今皇上,而当今皇上又是皇贵太妃养子,和慧更是皇上最宠爱的妹妹。既然是妹妹一眼看中的人,那自然是要成全的。于是,皇上一纸诏书,安西侯也就成了驸马爷。
当年,安西侯大婚,和慧公主以嫡公主之礼下嫁,那也是轰动了整个上都城。不过,安西侯常年镇守西南,事实上与和慧公主聚少离多,二人的婚姻其实也没有当初看起来那么美好。
、云涌
兰阳公主原本是养在太嫔宫中,前几年太嫔死后,扶风郡王便把妹妹接到了自己府里。如今的兰阳已年满十七,按说,也早该许门亲事。可是,她是皇上的妹妹,这婚姻大事,即便是亲哥哥扶风郡王也做不得主。也不知道是不是皇上一直没想起这事,因此兰阳的婚事也就一直这么耽搁着。最后,也就耽搁成了远嫁和亲的命运。
扶风郡王并不在府里,迎接他们的是郡王的正妃,听说是来看望兰阳公主的,也就把和慧公主迎到了后花园。桑吉因是男子,不便同行,便在前厅喝茶等候。
约摸半盏茶的功夫,听到外面有动静,桑吉往外瞧了一眼,刚刚进府的赵怀正被一群姬妾围着,他在中间根本挪不动步,就差没被生吞活剥了。桑吉在心头笑了笑,感慨这样的美事自己是无福消受的。
“桑吉见过郡王!”桑吉起身施了一礼,而这时,赵怀也刚打发掉了那些女人,一边整着被扯乱的衣衫,一边迈步进了前厅。“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咱们的桑副将,真是稀客呀!”
“郡王一向可还安好?”桑吉客套道。
“安好,安好。不过,要是皇上别让兰阳去和亲,那就更好了。”赵怀前一刻还笑得挺正常,而后一刻,也就笑得有点阴冷。
“郡王,和亲一事,事关两国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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