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百里子苓不意外。
人家既然做足了准备,应该是早就脱身而去了,怎么还可能等着被抓。
今夜,乙辛给百里子苓准备了一点酒,让她喝了暖暖身子。
“外面下雪了,也不知道他现在走到哪里了?”百里子苓自言自语道。
“按计划,现在应该已经翻过了山,在山下休整。”其实,乙辛心里还有一句话:如果没有遇到伏击的话。
乙辛有点担心,但他没把担心说出来。
“天这么冷,也不知道他那身子骨扛不扛得住。”百里子苓看了一眼窗外的雪花,回过头来时,像是想到什么,便问了一句:“那个小姑娘干什么去了?”
“哪个小姑娘?”乙辛问道。
“胡果儿,是个药师,说是要去西陀寻药。但我现在觉得,她怕不是去寻药的,没准儿是去毒死西陀太子的。”
百里子苓在西北提督的信里已经知道西陀太子被人下毒,而胡果儿又是药师,还是木苏和的人。胡果儿去了西陀,西陀就出了事,而木苏和来了上都,上都也出了事。这两个时间点这么近,就跟是约好了的一样,如果说没有计划好,她还真有点不敢信。
“胡果儿和我是陪着他长大的。胡果儿善药,确实是个药师。她去西陀取两味药材,为了给他清除体内的长乐余毒。至于说毒死西陀太子,你可能冤枉她了。”
“她能解长乐之毒?”百里子苓惊讶道。
“嗯。”
百里子苓觉得这大约是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她一直为狼崽子的余毒担心,听说能解,那便能解去他长年吃药的痛苦,也能少受些罪。
“将军,南陈如今这情势,皇帝为何还不放你出去?”乙辛突然问道。
“大约,他是信不过我吧。”
百里子苓这一叹,乙辛又替她觉得悲哀。一个忠心耿耿的将军,为国为民为帝王,在战场上拼死相搏,不让敌人越国土一步,但却得不到帝王的信任。
太过悲哀!
“既然皇帝信不过你,那将军为何还为他尽忠?”乙辛又问。
这个问题,在北楼关的时候,南颇似乎也问了类似的话。
她百里子苓不是个愚忠的人,但是,与南陈的安危相比,孰轻孰重,她还是拎得清的。
“有人来了。”乙辛突然道。
乙辛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紧随而来的脚步声,也让百里子苓的视线里多了一个人——吴安国。
、咆哮
“下官吴安国,见过副指挥使大人。”吴安国隔着牢门施了一礼。
百里子苓正给自己倒水,佯装没听见,那吴安国见状,也很懂事,又道:“下官吴安国,拜见副指挥使唤大人。”
“哦,是吴大人。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还来这大理寺看看我。”
百里子苓侧头看了一眼,把那温热的水递到嘴边,轻轻吹了吹,这才饮了一口。
“将军,下官从前多有不敬,还望将军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下官一般见识。”
吴安国的态度倒是极好,这大约也是百里子苓认识吴安国以来,他最为恭敬的一回。
“吴大人说笑了,如今我已是阶下囚,身上还担着人命官司,皇上没有撤了我的官职,大约也就是个时间问题。吴大人是皇上亲信,用不着如此谦卑,照着平日里来就是。”
“将军!”吴安国突然跪了下来。
“吴大人,你这是何必。我虽说是个从二品,官阶是高了你不少,但你是监察御史,查百官言行,职不高,但权却重。你给我跪下,这我如何受得起呀!”
“将军羞煞下官了。”吴安国长跪不起,就连那头和身子也伏得极低,这姿态,大约也就说明了,皇帝确实无人了。
“吴大人,起来吧,你看我关在里边,也没办法亲自扶你起身。你自己受个累,赶紧起来。”
百里子苓又拿了一个杯,不仅给自己杯里倒了茶水,另外一个杯子也一并倒上。
片刻功夫,吴安国便起了身,而且叫来狱卒打开了牢门。
“吴大人,我这里着实简陋寒酸,也就这杯茶,还能凑合喝两口。吴大人若是不嫌弃,过来坐下,与我一起品茗。”
吴安国心里直打鼓。
都说百里子苓是个母夜叉,又说她书读得不多,认识的字还没有杀过的人多。但这噎死人不偿命的话,一句接一句来,那些传说大约也就是个屁。
“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吴安国坐到了百里子苓对面,拿起那杯早就倒好的茶水,饮了一口,到嘴里才发现,这竟然只是白水,根本没有半点茶味。
百里子苓见他脸色有疑,便笑问:“我这茶水可好?”
“将军,恕下官愚钝。”吴安国诚惶诚恐。
“吴大人怎会愚钝。你可是皇上宠臣,多少事,皇上都指着你去办呢,若是愚钝,那不是说皇上识人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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