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子苓那是救父兄心切,自然不管不顾,带着那几百人冲了进去。但赵启就根本没有必要凑那个热闹。
一是赵启当时的实力还不允许,二是他若去救了,极有可能被皇帝给盯上。
但是,他还是派人去了,不顾身边人的反对。
他就是想让百里子苓欠他这么个人情,将来或许用得着。
“将军,来者好像是晋北王赵启!”陈庭惊道。“他不怕死吗?这么近,眼看就在弓弩的射程范围内。”
“陈庭,传令众将士,没有我的命令,不许放箭,违者杀无赦。”百里子苓也看清楚了来人,立马道。
“将军……”陈庭心想,这是多难得的机会。现在这个距离,一般的军士可能射不中赵启,但他或者是百里子苓是一定可以的。
擒贼先擒王。杀贼也可先杀王。
如果赵启死了,这些叛军也就没什么指望了。
但是,陈庭不敢。百里子苓的脾气,他跟了几年,再清楚不过,虽然心中不解,但仍旧传令下去。
赵启拉住了马,抬头仰望着站在城楼之上的百里子苓。
这上都城的城墙可是比北楼关的城墙更高,更坚固,毕竟保护的是京城。
“将军,自上次皇宫一别,也不过几日,不曾想,你我二人如今已成对立之势。”赵启在城下喊道。
“王爷,即便是到了现在,退回去,也还来得及。我定会在皇上面前替王爷求情。”百里子苓这话很官方。
“将军说笑了。你看,这些人跟着我从晋北出来,就是为了诛小人,清君侧,还南陈一个干净。如今到了这天子脚下,眼看就要抓住那些坏人了,你说让我退回去?敢问将军,我赵启还能回吗?”
赵启确实无路可退,百里子苓自然知道。
“王爷, ‘诛小人,清君侧’,我替皇上问了一句,你这诛的是哪位小人,清的又是哪些人?”百里子苓道。
“将军,你这话就有意思了。若是别人不知,倒也还好。你百里将军不知,那就说不过去了。老将军与少将军是怎么没的?二爷的腿又是怎么折的?
还有我南陈数万将士,如今还在埋羊谷里被蛇虫鼠蚁啃食。你却问我诛的什么人,清的又是哪些?”
赵启说完哈哈大笑,那战马似乎有点受刺激,有些站不住在原地转圈圈。
冯康在身后看着,替他捏了把汗,而这个时候,他是不能上前的,他若上前,对方必然杀他。到时,身后这支军队才要真的大乱。
埋羊谷,在百里子苓心上就是把刀,谁提都会再刺痛她一下。
所以,赵启提这些话,就是想让她百里子苓难受。
“将军,二爷没告诉你吗?”赵启拉住了马,再次望向百里子苓,“当年埋羊谷一战,谁出卖了老将军,谁又在朝中煽动皇上连下诏书,逼着老将军出战。老将军和少将军不是为南陈战死,而是被这些狗杂碎害死的。”
赵启没说皇上的不是,而是把责任都推到了当年那些参与人头上。
百里子苓清楚,皇帝于这件事,不会没有干系,而赵启这个说法,便是向天下人表明一个态度,他晋北王赵启不是反了,只是替皇帝诛小人,清除皇帝身边那些蛀虫而已。
这一路上,赵启把这几个字书写在大旗上,从晋北一路到上都,抵抗之人少之甚少,还无人勤王,也就不是没有原由的。
人家不是反了,人家只是要帮皇帝清除小人,还南陈一片清静而已。
“百里将军,你们百里一门,忠君爱国,最后却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这就算了,老将军与少将军血战沙场,最后还让那帮狗杂碎说成是指挥不当,枉送了南陈数万大军。
这样的污名,这样的黑锅,你百里将军可以不计较,但我赵启不能不计较。
我乃赵家子孙,这南陈的江山是我赵家的江山,养着这样一帮狼心狗肺的人在皇上身边,这南陈早晚国将不国。”赵启又喊道。
百里子苓静静听着,她很清楚赵启这些话的意思,她确实不能无动于衷,但她也不会因此倒戈。
不然,父亲为南陈为百姓征战一生挣下的名声,最后真的就全毁了,百里家在史书中只会被记成是叛臣,无论赵启是不是得了天下。这悠悠众口,是堵不住的。
“将军前几日还在替户部催收欠款,为什么?不就是南陈没钱了嘛?泱泱南陈,连给一个和亲公主的嫁妆都准备不出来,这怕是南陈历史上最可笑又最荒唐的事。
把一个国家的安危让一个女子来背负已是这个国家无能,却连嫁妆都备不上,可悲,可叹啊。而那些国库的钱,去了哪里?不都让那些蛀虫给借没了吗?
可是,谁敢来催要这些欠款?没人。除了你百里将军!
好事没有一件是你百里子苓的,但坏事全落到你头上。催要个欠款,都能把你自己给搭进大理寺的监狱里去,百里将军,你不痛心,我都替你痛心。
再看看,如今这上都城里还有将可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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