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心头一凉,一屁股坐回去,还是出事了。
还道这事能瞒天过海,原来老爷这隐疾一直瞒着所有人。
也是,心远都这么大了,老爷病之前也常来三姨太房中,却再没添过一儿半女。
韩正卿问道,“你早就知道?”
流萤的眼眶发红,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我、我也回去,我得回去,大少爷,你求求老爷,小姐就是一时糊涂…”
韩正卿没再追问她知情与否,只简要交代,“回去吧,这边我来处理。”
“还有,还有心远他…”
“四姨太,您就听大少爷的吧。”
何管家上前一步拦住流萤,“四少爷闹脾气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一个大小伙子,离家出走,至多是去同学家,顶不济窝在学堂里,我们已经派人去找了,这时候老爷正在气头上,您若是同大少爷一起回,还不一定谁挨打呢。”
何管家情急,对她也就没有遮掩,一切照实说,流萤知道何管家说的对,若是与韩正卿一同露面,她自身难保,弄不好韩正卿也的受牵连。
她呆在原地,噗嗤噗嗤地掉眼泪,“那就拜托何管家,大少爷,照顾好小姐。”
流萤目送他们离开,而她自己手脚冰凉,连牙齿都在打架。
老爷会如何处置三姨太?会沉井吗?她岂不是再也见不到小姐了?虽说小姐于她有些薄情,可这么多年她都是仰望着这人过来的,心里总是不舍。
况且,小姐今天的日子,可能就是她的未来,虽没落在自己身上,可她感觉头顶上悬着的闸刀越发清晰。
流萤回到别院的时候神志依旧恍惚,这一切仿佛做梦一般不甚真切。
迎春瞧见她回来,迎上去扶着她的胳膊,“四姨太这是怎么了?”
早上还好端端的,怎地回来时候是这样一个面色?
流萤摇摇头,迎春瞧她这样子着急,也顾不上旁的,直言问道。
“大少爷欺负您了?”
“没有。”
流萤遵韩正卿的嘱咐,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但凡消息走漏出去,定能查出源头,也就将她的事一并抖了出来。
“可您瞧着就是有事啊,急死人了。”
迎春给她倒了茶水,流萤将杯里的茶水一饮而尽,可这茶水并没有令她舒爽,反而一阵子恶心,她身子一躬,捂着嘴跑进里间,哇哇地吐。
“呀!四姨太!”
迎春跟进来给流萤拍背,再倒水递过去,她瞧着情形不对,便小心地问,“要不要我去请个大夫?”
流萤摆摆手,“我就是,有些中暑…没什么大事,不必惊动旁人。”
流萤漱了口,又一次叮嘱迎春稍安勿躁,尤其不必请大夫。
迎春想了一想,冒然请大夫确实不妥,不知为何没见大少爷一同回来,若是细致问起来,流萤私自下山去,这事横竖解释不清。
“四姨太您歇会儿,这里我收拾。”
迎春扭头出去,就瞧见二姨太推门进了院子,她微微一愣,便对她行礼。
二姨太扫了迎春一眼抬步向里走,迎春上前一步拦住她。
“二姨太,四姨太今儿不舒服,您要不…改天再来吧。”
二姨太斜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她怎么了?我这多少天也没见她一回,偶尔来一趟就这么巧啊?是真不舒服还是躲着我?”
二姨太拨开迎春迈步进屋,正好流萤洗了脸出来,二姨太瞧着她苍白的面色说道,“还真是病了,怎地,哪儿不爽利?给我说说。”
说罢她一屁股坐在圆凳上,又再跟前的凳子上拍了拍,流萤听话地走过来坐下。
“谢二姨太关心,我就是…有点中暑。”
流萤声音不大,嗓音带着些沙哑。
二姨太朝里间瞟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中暑?”
流萤点点头。
“可怜见的。”
二姨太话虽这么说,目光里却满是笑意。
“我怀老三那会儿也是吐的厉害,你呀,身子骨弱,得养,养好了,将来好给老韩家开枝散叶。”
一听这话,流萤越发心虚,二姨太似乎也不清楚老爷的情况。
流萤面色煞白,二姨太瞧她这样子却越发开心,昨儿晚上韩正卿宿在这里她是清楚的,先前说这丫头不好生养,现在看来到也未必。
二姨太沉浸在抱孙子的幻想中时,流萤却如坐针毡,从方才底下就湿乎乎的很不爽利,进门还没得歇,二姨太就登门,却又像是没什么事,一直在拉家常。
流萤身子虚,实在坐不住了,才小声说道,“我…我去茅房。”
她起身朝里间走,二姨太原先洋溢着笑容的脸一瞬间就掉了下来,“你还真是中暑啊?”
流萤收拾利索在床上躺下,二姨太虽说满脸失望,但也坐在床边照看,没有打道回府的意思。
“我……我不过是月事提前了,二姨太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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