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妈妈!”
粗使婆子大喊着推开障碍,迈着大步进来。常妈妈躺在地上,脸上血肉模糊,嘴里噗噗地冒着血。
流萤本就是靠全身的重量推翻书柜,整个人趴在书柜上,瞧见那婆子过来,想跑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脚卡在横板之间。她推起身子向外迈腿,然而常妈妈的手死死地拽着她的脚,她怎样挣扎都挣不开身。
她慌了,直直地朝那婆子喊,“这位妈妈!你我无冤无仇,你放了我!你放了我,啊!”
那婆子几步过来,一把抓住流萤的发顶,流萤尖叫着被她扯出来,她一甩胳膊,将流萤抛在地上。
流萤后颈磕上对面书柜,疼得七荤八素,一时说不出话,更别提站起来逃跑。
那婆子过来,骑在她身上,抬手两个巴掌甩下来,又扳着她的脑袋在地上磕。流萤只觉得脑袋嗡一声,耳朵里只剩下一个盲音,就像电话听筒里的电流声。
她失了力气,脑袋一下下地砸着地板,推着婆子的手也泄了力气,天地安静,耳边只有自己的呼吸声响。
身上的负担轻了,或许那婆子以为她死了,便起身返回常妈妈身边,流萤垂着眼,瞧见那婆子拿起地上那本血染的宪章,照着常妈妈的脸又砸了下去。
流萤听不见声音,也说不出话,但她心里明白,常妈妈今日死在这里,只会做实是自己杀的,这婆子便离大太太近了一步。
常妈妈的身子起先还抖,后来便软了下去。
趁着那婆子动手的空当,流萤缓了力气翻过身,脚踝方才就扭了,全然使不上力,她想趴出去,可没趴两步,那婆子就发现她还活着,拽着她的脚又将她拖了回去。
一双粗糙的大手卡住她的喉咙,瞬间她的小脸就憋得通红。
她拼命蹬着地面,双手到处摸,周围能抓的书都被她抓起来朝上扔去,那婆子一一躲了,流萤手边再没旁的东西,忽然想起口袋里还有一只钢笔,她摸出来毫不犹豫地朝自己的脖子扎下去。
手上的力道松了,流萤睁开双眼,那婆子面目狰狞,手臂上立着钢笔,插得很深,伤口呼呼冒着血。
流萤得了空,大口地吸着气,翻过身就向外趴,哪知脚上又被人拖住。
她听不见声音,只得使出全身力气大喊,她已经没有武器能自保了。
那双手自身后伸了过来,再次死死地卡住她的脖子。
流萤听不见,眼皮渐沉,视线越发模糊,倒下去之前,她见到一双纤细的脚踝跑了过来,视线里是素白的旗袍裙摆,而后脑袋边掉下一个石头砚台,地面一震,掀起一阵尘土,那婆子也倒了下去。
韩老爷领着一行人匆匆下了山,二姨太不清楚老爷为何这般着急,大太太面色不佳一言不发,她问不出个所以便不再自讨没趣。
回了别院二姨太直奔流萤的院子,迎春歇了,也不清楚流萤去了哪,只说四姨太身子大好,情绪也没有异常,许是出去转转,应当不一会儿就会回来。
二姨太便进屋里歇着,她信手开了流萤的妆奁,赫然瞧见那粉盒放在抽屉里。她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忽然都想通可,韩宏义的相好原是流萤这丫头,而大太太今日下山的时候,常妈妈并不在跟前。
“不好!”
二姨太想通的瞬间便冲了出去。
“迎春!快去找你主子!咱俩分头找!快!”
难怪韩正卿给她通电话,让她不离左右,想是这孩子早就清楚了一切。
二姨太心里气,却也发苦。流萤这丫头还真是能耐,自己两个儿子都栽在她手上不说,还早早搭上了二少爷。
可韩正卿既然嘱托了她,她只得先去救人。
老大向她求过的所有事情,全是为着流萤,她知道流萤在韩正卿心中的分量非同小可,却不明白老大是着了什么魔。她不敢见死不救,好歹先按住了事情,一切都得等老大回来再细细盘问。
二姨太原是希望这事没有闹大,毕竟老爷还在,哪知她找到她们的时候屋里已经一片狼藉,那婆子正骑在流萤身上行凶,她想也没想,搬起桌上的砚台就砸了下去。
她探了流萤的鼻息,还有气。
这丫头也是命好,那婆子有她两个身板宽,加上常妈妈两个人,竟然没能弄死她。
二姨太又去瞧了常妈妈,人已经成了一滩血肉,她好一阵子反胃,幸而韩俊明学医,她曾去他的医院里见过不少标本,还有泡在罐子里的胎儿,眼下见个死人还不至于吓得走不动道。
她将那婆子踢开,将流萤从那婆子的身子底下拖出来。
她身子本就不好,这一番折腾累的她坐在地上直咳嗽,“小贱人……咳咳,摊上你可真晦气!”
二姨太在流萤胳膊上拧了一把,解了气,再将她身子捞过来趴在自己腿上,流萤半张脸又红又肿,耳朵也受了伤,一路红到后颈。
韩正卿嘱托她将人看好,这人差点一命呜呼,她心里后怕,若是落个残疾,老大回来也得同她黑脸。
“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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