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稚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立四殿下为储当是势在必行了吧。”
“国不可一日无储,我那父皇如今状况也不好,当要早做打算的。”
“状况不好?”姜稚衣一惊。
“哟,倒是我说漏嘴了,”宝嘉掩了下嘴,“不过也不算漏不了风的秘密,宫里人都知晓,他宫变时亲自拔剑对敌受了些伤,热夏伤势反覆,烧了几场,如今常常夜半惊梦而起,以为叛军在侧,已经拔剑误杀了好几个太监宫女。”
“……竟有这等惊梦之症,”姜稚衣诧异道,“那如今政务是何人在理?”
“只是入夜惊悸,白日无恙,照样理政,不过长此以往下去总归不是好事。”宝嘉摇了摇头,“我与你说漏了嘴,你可莫往外说。”
姜稚衣连忙点头。
她就算要分享消息也只是与元策,但如今他们相隔这么远,传信说这等秘事被发现可是要命的。
“许是我想多了,说不准入秋天气凉爽就好了,”宝嘉又道,“南面州一群官员被罢免,我看我那父皇选人任人忙得很,也没太多异常……对了,听说裴家公子也要入仕,离京赴任去了。”
姜稚衣一愣:“他不是说他母亲身体不好,他想在京尽孝,不愿去外地为官吗?”
“这我便不清楚了,听说走得还挺急,连中秋都不过,这两日便要出发了吧。”
走这么急?
姜稚衣怔怔回想起什么,回头看向惊蛰:“惊蛰,那日在道观的人该不会真是裴子宋吧?”
惊蛰也想到了这里,张了半天嘴:“难、难道裴公子听见了您的话,以为您有意的人是他,担心沈少将军杀进京来,这便赶紧收拾行囊跑路了?”
“……”
姜稚衣越想这事越觉荒唐,想想应当不会这么巧,可又想着万一呢,翌日实在坐不住,一早便登了裴府的门。
却听说裴子宋正是今日启程,此刻已经在出城的路上。
以裴子宋周到的礼节,此番远行,必定提前与京中亲朋好友都作别过,与她好歹是共患难的交情,居然连告知都不曾,看来惊蛰的猜测当真不错。
姜稚衣打听清楚裴子宋走的是哪道门,赶忙让车夫掉头,往城门方向追了过去。
紧赶慢赶,好不容易半途追见了裴家的马车,想让惊蛰喊停裴家车夫,却不料这一喊,裴家的马车竟然越驶越快,眼见着车轮转得都快起火星子了!
姜稚衣往前一打手势,命令自家车夫务必拦截下前边那辆马车。
车夫拿出毕生所学的赶车技巧,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在城门口反超裴家马车,一个甩尾一横。
裴家马车被截停。
姜稚衣这一路乘得摇摇晃晃,头都发晕,揉着额角被惊蛰搀下马车,上前走到裴家马车边上:“裴公子跑什么?”
车内人似是踌躇了下,掀袍走了下来,颔首作揖道:“不知郡主在后,裴某失礼,郡主有何要事?”
姜稚衣看了眼他泛红的耳廓。这一害羞便上脸的人,还是放弃撒谎吧……
姜稚衣尴尬地轻咳一声,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跟她走到无人处,而后问:“我问你,前些天你可是去了太清观?”
裴子宋垂着眼摇头:“不曾!”
那就是了。姜稚衣恨恨叹了口气,怎么张道长还未上钩,裴子宋却咬饵了。
“我……”姜稚衣头疼地磕巴了下,“我那日所言都是骗道祖的!”
裴子宋蓦地抬起眼来。
姜稚衣继续解释:“我与道祖说反话,道祖可惜这段姻缘,便会更加努力将我与沈少将军绑在一起,你可明白?”
裴子宋愣愣看着她:“竟有这等道术?”
“可不是,我那嫁衣都快做完了,绝没有要与沈少将军退亲的意思。”
裴子宋迟疑之下耳根一路红到底:“是裴某误会了,裴某惭愧!”
“不怪你,这不赶巧了吗?”姜稚衣摆摆手,“所以你千万别想不开离京,你母亲身体不好,你这离了京,岂不顾不上家了?”
裴子宋缓过一阵脸热,摇头:“郡主也误会了,我的确因此未曾向郡主作别,但并不是因此离京,那日去道观,我便是去择定赴任期日的。”
“你这是——”
裴子宋正色起来:“在书院时我曾同郡主说,为国为民,大有人在,不缺我一个,母亲却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为社稷抛弃至亲,实非我愿……可这次亲历旱情,又经杏阳一战,我心有所感,隻觉当日之言太过轻忽,如今正值朝廷用人之际,母亲不愿我为她守着小家,我也决心为天下千家万户尽自己一份力。着急出发,是因我赴任之地正是杏阳,战火后的杏阳亟待重建,我想尽快协助曹司马——哦,眼下是曹刺史了,一起重建杏阳。”
裴子宋说这番话时,眼底光芒闪动,仿佛在向往一座生机勃勃,繁荣昌盛的州城。
“原是如此……”姜稚衣长出一口气,笑道,“那太好了!杏阳有你与曹刺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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