皱眉,他走过去将密封的罐子揭开,一股浓郁的酒香扑面而来,不出甘衡所料,那清冽醇厚的酒水里当真泡着一具面容清俊的男尸!
他不信邪又揭了好几个,每一罐里面都有!
甘衡拧着眉,缓了好半天劲才骂道:“真他大爷的是,东西路南北拐——走邪道了!”
三大碗(四)
这他三舅二大爷的,修的是哪门子道?搁这拿人泡酒呢?简直是比邪修还邪修!
甘衡恨恨地咬牙,只恨不得把这连同那幕后的人都一把火烧了。
这时,外头隐隐传来了脚步声。
甘衡一惊,连忙躲在了罐子之后,细细听那声音,来的应该是有两人,其间还夹杂着铃铛声响,应当是有驿站里的那名蒙面女子。
先说话的是个男人的声音,“银环啊银环,你知道方才我让你留意的那人是什么来头么?”
女人摇摇头,身上佩饰叮当作响,“银环不知。”
男人哼笑一声,“你当然不知,你才活了多少岁,连本官的零头都够不上,这三百年来可就出了这么一位大人,上天入地绝无仅有。”
他说到这隐隐带了些很微妙的恨意:“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生来确实就是高贵,是那些蝼蚁们再怎么往上爬也爬不到的高度。”
银环垂着眼,恭恭敬敬地不敢再吭声。
男人背着手一路从门外走进来,嘴里还哼着曲子,“长路漫,月光凉;秦淮河,苍野茫……”他似乎心情又好起来,唱着唱着越发高兴,曲子里甚至夹杂着藏不住的笑音,最后索性不唱了,他按捺不住地想要同人分享这份欣喜。
可眼下能同他分享的也就只有在场的银环了。
他声音都兴奋得在抖,他说:“三百年一个轮回,本官怎么也没想到,这天大的好事竟会让本官捡到!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我曾经见着他都得是俯首叩拜的!”
他说着又连忙摇摇头,有些神经质地否定自己:“不不不……应该是说……本官曾经压根连见他一面的资格都没有!”一字一句,崇敬和恶意诡异地交织。
他压抑着自己的兴奋,手却抖得更厉害了,他压低声音轻声道:“想不到竟有一天……会让他落到本官的手里…”
甘衡被这人话里的阴寒森冷吓了一激灵,心里暗暗想,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被这恶鬼缠上了,还真是倒血霉。
那人:“有了他,本官还愁什么?他那一身血肉根骨,可都是上好的东西……”他说着瘆人地笑起来,喉间发出诡异的摩擦声,像骨骼相磨,“本官定要扒皮抽骨,连着那血肉一滴一毫也不能浪费了。”
甘衡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玩意还规划得挺好的,什么都算计上了。
“银环,哪罐装的是那位大人?”
蒙面女子便引着他一路走过去。
甘衡趴在罐子后面,只露出一双眼睛,他也想知道“那位要被扒皮抽骨的大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然后他看着看着就瞪大了眼睛,只见那两人一路走到了那个被破开的罐子面前。
银环看到破碎的罐子被惊了一跳,“明明装罐之前还好好的……这人……”后面的话,没敢再说下去,她害怕地觑了男人一眼,她将如此重要的人弄丢了,害怕他迁怒。
却不想男人低沉地笑起来,就连笑声都像是在喉管里漏风一样,带着破音,“丢了倒好,若他真是老老实实就这样泡在罐子里死了,本官倒是怀疑是不是那位大人了。”
甘衡先前还好奇得不行,现在整个人都有点发麻了。
不是,这人说的谁?他?甘衡?捉鬼都只学了个半吊子、这辈子没孩子并且注定穷苦一辈子的甘衡?
他承认自己的血肉对鬼是有点吸引力,但是这人说的这些他可就不承认了啊!这简直就是造谣!搁这给寡妇造黄谣呢!
突然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转动着眼珠子瞥了甘衡躲着的罐子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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