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是对燕紫薇心有杀意,才会陷进这个局里。可单烽,我不想杀你。”
这话曾经让单烽觉得甜蜜,这一刻却透出极其残忍的意味。
“只有我……只剩我。”
单烽手背上青筋一跳:“我说过吗?不要杀燕紫薇,不要杀金多宝!涉及到首座一级的人物,那会是你我都无法承受的后果。谢霓,你为什么不听?”
“因为羲和舫烂得比你想象中更深!”谢泓衣眼里怒意一闪而过,道,“我要是想杀燕烬亭,有无数机会,强忍到现在,你以为我在顾忌谁?我为什么要大费周章,用炼魂珠来杀他?”
这话的确命中了要害,单烽沉沉地喘息,捡起了那颗炼魂珠。
血红眼珠般的珠身里,盘坐着一道一动不动的人影。单烽见过不少在里头嚎哭惨叫的生魂,却看不出燕烬亭是在为什么而愧疚。
“他自己一头撞进去的,是他不敢看我。”
单烽点点头,道:“为什么,这里会有炼魂珠?”
谢泓衣瞳孔微微一缩。
单烽道:“当初,在猴三郎走后,你的寝殿地上也有很多炼魂珠残片。”
谢泓衣静默了一瞬,身侧的影子终于爆沸了起来,左掌抬起,向着单烽面上便是一掌!
这一巴掌像是轰在了铁石上,单烽侧了一下脸,眼神很陌生。
谢泓衣道:“你已经认定了猴三郎是我的狗。恶狗伤人,我难辞其咎,做人炉鼎,也是我自找的,对吗?”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薄秋雨真正阴毒的地方。
燕烬亭为人刚直,不会忍受不白之冤,他亦认定了对方心中有鬼,两人都无法为自己辩白,这能够拷问真伪的珠子,就这么恰逢其时地出现了。
这是薄秋雨种在二人脑海中的暗示。
有愧。
兵不血刃。
而在刚才,他犯了另一个致命的错误。
单烽的注意力,被引到了这颗炼魂珠的来历上。
而这颗炼魂珠,偏偏来自猴三郎。
光有血肉泡影还不够,薄秋雨用这一颗炼魂珠,把他和猴三郎死死钉成了同谋,由不得单烽不信。
薄秋雨抛在他和单烽之中的这把刀,名为信任。
那一巴掌,倒把二人间一触即发的氛围,扇得冷下去了。
单烽索性俯身,把炼魂珠握在了手里。
白蛇的虚影在珠子里一闪而过,将燕烬亭的魂魄从头到脚缠住了,又一寸寸地收紧,直缩到米粒大小。
石磨地狱中,燕烬亭一动不动,单烽却猛地移开了视线。
单烽道:“执迷不悟这么久,我第一次……后悔和你重逢。”
这话说得实在太厉害,谢泓衣身形一震,原本就苍白的面容,更是毫无血色。
“执迷?单烽,你从没有真正地相信过我。”
单烽道:“你难道就相信过我吗?”
谢泓衣道:“嗯,你说得对。”
事到如今,维持对单烽那稀薄的信任与依赖已经极为艰难,甚至,有害无益。
像抱着一袭年少时的故衣,明知已很不合身,却还会为一瞬间的熟悉而晃神。
是该往前走了。
刚刚因反噬而涣散的影子,重新凝聚起来,他运转炼影术,包裹着白骨庙,往地表冲去。
白骨庙穿过一层层的火油和泥浆,明暗变化中,二人始终默对无言。
那些冲进庙里的火油,也都被火狱紫薇挡下了。伴随着一阵剧烈的颠簸,外界的光线突然透入白骨庙中。
极度的严寒,和火油的热浪同时冲击在白骨庙上,小庙立时解体。
那是天灾过后的一片废墟,雪练庙宇悉数被火油冲毁,地表只剩下黑红二色,仿佛岩浆横流,却被雪幕牢牢锁住,此消彼长,缠斗不休。
但火油毕竟不是太阳真火,在天地寒气的合围中,渐渐凝固不动了,熄灭也只是时间问题。
失去白骨庙的保护后,火狱紫薇却还屹立不倒,婆娑的树影,落在谢泓衣身上。
就这么出来了?
单烽还好端端地站在他身后,薄秋雨口中的第三滴水还没有坠地,他的心还吊在半空中。
单烽突然道:“他把火狱紫薇送给你了。”
谢泓衣没有回答,自莲座上起身,背后忽有风声一闪,下一瞬,就被一股巨力死死拖抱进了怀中。
那滚烫的体温冲破体表,一寸寸撕咬着他。
“谁准你碰我!”
单烽道:“别动。你留给我说话的机会不多了,我不想自己动手来拿。”
谢泓衣脊背绷成一线。
“你看,你给我的东西,随时都能收回去。”单烽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有时候你可怜我,放任我在你脚边打转,也只是透过我在看从前。可谢霓,你有没有一刻钟相信,我是能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
“看到我怀疑你,看到我恨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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