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热的呼吸有淡淡的酒气,像柔滑的丝绸一般绕在她颈上,渐渐缠紧些……她开始呼吸困难,试图躲开这紧密的纠缠……或许躲开了,也就躲开了恐惧。
但躲不开。他的手臂环住她的身子。她整个人都在他怀里,而他的身体像温暖的被子,能将她完整覆住……他身上的暖意渐渐变灼热,烫得她身子发颤。
“是我。”他说。声音里有一种让人平静的力量似的,他极慢极慢地说下去:“这是在家里,静漪。”
她眼里起了雾。
陶骧嘴唇印在她唇上。
这一吻温柔而沉稳,缓慢而绵长……静漪在亲吻中慢慢地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倦意潮涌般袭来。
她已经再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
“陶骧……”她柔声细气地叫着他的名字,柔软温暖的手臂在他的身侧。陶骧撑着手臂,仔细地看着她。她梦呓似的继续说:“你放心……我不会跟三哥说什么的。我……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我也不希望家里知道这次的事。”
陶骧好一会儿没有动,然后放开了她。
她在柔软的床上深陷,翻身都无力,一团锦袍被他揉搓得皱了……他在床边坐了好久,伸手到她下巴处,想要替她解开钮子。但停了停,他只拉了被角,盖住了她的身子,便起身取了大衣往外走。
一路走,一路随手关灯,只留了床头的那盏。
他回头望了望,才关好了房门。
下了楼,图虎翼见他铁青着脸,大衣都没穿好,低声提醒他:“山里冷,七少。”
陶骧不言语。
径自走进餐厅去,从酒柜里拿出那剩下的半瓶白兰地,倒了出满满一杯,一口气喝下去。
图虎翼被吓了一跳。他知道七少的习惯,若是去巡营,该是滴酒不沾的。
陶骧从图虎翼手中拿了枪套来,边走边系。
出了门,扑面而来的清寒几乎立即浇灭了那杯白兰地带来的温热。
他快步穿过庭院,没有回头……
当所有的声音都消弭在夜里,静漪终于翻了个身。
屋子里仅剩的这盏灯,暖暖的光,让她觉得安定而稳妥。
至少在这一晚,她终于能安睡至天明。
自淡自清的梅 (一)
晨曦初露,陶府总管哈德广走出大门。
府前街道宽敞整洁,黑漆大门敞开,望进去,影壁上的堆花牡丹图和大大的“福”,煊赫极了。
“哈总管。”正在门口扫雪的家仆见了哈德广忙行礼。大雪下了一夜,刚停。
“快些把雪扫干净,别积下,马上要办喜事,门脸一定要漂亮。往来车辆多,也不能无视。”
哈德广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回身一望,就见,几匹高头大马从青玉桥上闪电一般俯冲下来。他脸上立时露出喜色。
待领头的那匹白骏马来到近前,他亲自上前,挽了缰绳,“七爷早。”
“广叔早。”陶骧飞身从马上下来。
他身后的随从,也如飞燕一般轻巧地从马上跃下。
“七爷怎么这会儿打外边儿来呢?”哈德广笑问。
“栖云大营有点事,我赶过去看了看。”陶骧轻描淡写地说。
“那您可是连夜来回的?”哈德广一惊。
陶骧嗯了一声。
图虎翼从哈德广手里接过马缰绳,牵住了陶骧的白马“赛雪”。哈德广看着赛雪,忍不住赞叹。陶骧伸手拍了拍赛雪的脖子,交待图虎翼进去后喂它一盒方糖。
赛雪打了个响鼻儿。喷出来一团团白气。
看它这调皮样子,陶骧板着的面孔有一丝松动,说了声“淘气。”
“赛雪越来越精神了。”哈德广赞道。七少爷的这匹马实在是漂亮,只是脾气暴,除了七少爷,也就是他的两名近侍能靠近。“听说七爷又新得了匹好马?”
陶骧点了点头。
图虎翼笑道:“快别提爷的那匹好马了。那是马呢,还是祖宗呢?自打来了,好吃好喝伺候着,可动不动就尥蹶子——才来了几日,家里的马倌没有一个没被踢了的,谁都不敢靠前!二爷前儿不服气,试了试,被摔得直说想杀了它吃马肉呢……七少,回头您还是自个儿驯吧。”
哈德广听的笑起来。
陶骧又拍了拍赛雪,示意图虎翼牵马进去。
“七爷您也快进去吧。今儿好多事情等着您呢。”哈德广说。
“嗯。”陶骧应了一声。语气里一丝慵懒。
别的事情倒罢了,比较重要的一样,是今晚父亲会在家中设宴招待程之忱。虽说是家宴,一些头面人物也会来,他少不得要作陪的。他想到这里皱了下眉,同哈德广点点头,示意图虎翼牵马进去,将马鞭扔给随扈,“噔噔噔”上了台阶。靴子上的马刺,钉在台阶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声响……他回到住处,进了院门抬手解着领下的钮子。一路急行,贴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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