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尴尬地笑笑,说?:“有一点忌讳。”
“我们?先建起鼓楼,再立寨子。”老人方言浓重,叶满要?非常仔细地听才能辨别:“寨子建起来之前,他们?就已经在那?里了。”
叶满轻轻“啊”了声,说?:“你们?每天经过,不怕吗?”
侗族奶奶低着?头,温和地回?应了他。
叶满茫然地看?向她,然而他确实完全听不懂,那?些奇特好听的发音和汉语迥异。
她那?么平和地说?完后,叶满立刻点头,假装自己听懂了,就像在课堂上听老师讲那?些他完全不懂的知识点一样。
“她在说?,人生本来是做客,没?人能绕死归沉。”
叶满转头看?过去。
韩竞正站在卧室门口看?他,勾唇说?:“早。”
叶满弯弯眼睛,说?:“早。”
老人笑起来,说?:“是这样说?。”
她看?向叶满的手里,说?:“你绣得很好。”
韩竞走过来,站在叶满身后,欠身看?他手上那?朵白布上攒起的小小黄花,挑眉说?:“这是鲁绣。”
叶满愣住,低头看?自己手里那?个他一直以为的普通农村绣法。
对?啊,姥姥是济南人。
她一直用这样的刺绣缝补叶满的衣裳、做叶满的褂子。
“我不认识……”叶满低低地说?。
韩竞:“以前学过?”
叶满:“以前都是姥姥画出来,我才能绣,我不会画画,这个就是……很简单的花。”
韩竞摸了摸叶满的头发,叶满今早上自己扎的,有点乱,韩竞就把?皮筋薅下来,重新给他扎。
“给你。”侗族奶奶将手上刚缝好的小香包递给他,说?:“你做噩梦了,里面有艾草,带在身上,睡得很好。”
叶满接过来的那?一瞬间,有点想哭,他低下头,捏着?那?小小的圆形刺绣香包,就很想很想姥姥。
“谢谢您。”叶满轻轻说?。
这家人并不太热情?,相处起来十分平淡自然,让叶满这种性?格的人很舒服。
老人普通话不太好,韩竞能听懂侗语,她就说?得顺畅多?了。
早晨吃的是糯米饭,饭桌安置在火塘边,叶满慢慢咬着?米,眼睛认真盯着?奶奶,再盯向韩竞,听他翻译。
有时?候叶满会觉得,世界上没?有韩竞不会的事,他游刃有余说?着?陌生的语言,姿态从?容大方,魅力十足。
与侗族奶奶说?了两句话,他给叶满翻译:“她问,我们?两个是结伴旅游的吗?”
叶满点点头。
一旁温柔的儿媳妇笑着?跟叶满说?:“她说?,一人住,寨不暖。一人走,路不光。”
叶满一怔,下意识看?向韩竞。
“你是哪里人?”那?女人问。
叶满:“我是东北人。”
女人有些惊讶,紧接着?说?:“我家的儿子正在那?里读大学。”
叶满往嘴里塞了块儿糯米团,鼓着?腮帮子瞧她。
“在哈尔滨。”女人说?。
叶满“啊”了声,说?:“那?离我家不远。”
好像距离因为这小小一点缘分拉近了。
吃过饭,两个人也?该告辞了。
昨天冒雨来,什么也?没?带,还要?回?民宿取。
叶满到卧室拿韩竞的风衣,又看?见墙上挂的吉他,发了会儿呆,转身出去。
韩竞站在门口等他,叶满出去后,他和主?人家说?了两句话。
叶满不知道韩竞在做什么,那?个奶奶又和叶满说?起了话,问他鲁绣的绣法。
叶满不太擅长拒绝人,尤其是帮助过他的人,就在火塘旁坐下了。
叶满哪里知道什么绣法,况且他的记忆里就算做一个简单的图样都要?花很长时?间,他就努力回?忆了一下,在那?块绣了黄花的布料上演示了几?种他还记得的针法。
姥姥会做针线,姥爷会做木匠,叶满有时?候帮姥姥绣被面,有时?候去帮姥爷刨木头。
木头会刨出很多?长长卷卷的白木花,气味清香,但是手容易被扎木刺,他就跑去找姥姥,姥姥用绣花针给他挑出来,他再继续跟姥姥刺绣。
童年时?的叶满大多?时?候跟随姥姥长大,那?个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老太太却会很多?哄小孩的事情?。
他这么一样翻着?一样的绣着?,越绣,就越思念姥姥,前一阵子买的秋装应该到了家里,不知道姥姥收没?收到。
时?代车轮一直在不停往前碾,电子产品的使用淘汰了爸妈那?一批人,而年迈的老人连快递是什么她都不知道,以为送货上门的都是叶满的朋友。
叶满在家里问手机人工智能问题, 姥姥在一边笑呵呵地?认真听,她?以为那是叶满的?同学。她?很高兴,叶满能有一个关系那么好,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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