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不会乱说?”男人看向同伴,“我确定他刚才看到我了。”
“你蒙着脸的。”同伴回答,举目看着少年的背影,“这少年应该是个聪明人,这种事情被卷入进去没有半点好处。”
“好。”男人应道,手里面的弩箭转了方向,对准远处的棺材,拉满弓后疾射了出去,重重的钉在了棺木上。
“弦上箭,不得不发,”男人说道,而后看着满地的尸首,又道,“真他妈痛快!”
………………
“老爷?老爷?!”
“老爷不见了!”
“你们谁看到老爷了!”
于府后院嘈乱一片,仆从们提着灯笼四处奔跑。
已是四更天了,睡下的都被叫醒,帮着一起去找人。
先前于合在府中死相凄惨,很多人心有余悸到现在,如今于楷再忽然失踪,大家都慌了。
夏昭衣坐在漆黑的屋檐上,看着于楷卧房的大门。
风打来特别的冷,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来,空气里有很淡的白烟。
四周人来人往,动静很大。
她垂头看着手里面的匕首,把玩了下后,收起来起身离开。
大概是死了吧。
是不是她亲手杀的,好像没有什么可在意的,只是没能问清楚想要知道的,多少有些遗憾。
翻过一个屋顶,夏昭衣准备朝外面跳去,忽的听到前面传来一整片哭声,嚎啕哀极。
“老爷啊!!”
“老爷!”
人群跪倒在尸体前,哭得泣不成声。
于府大门口的灯笼打在棺木上,照出上边好多新鲜没有干涸的血水痕迹,和大大小小的弩箭箭孔。
同这口棺木一同来的,还有上百个士兵。
为首的男子面色沉冷,说道:“棺材里面躺着的是于楷吗?”
管家哭着抹泪,连连点头:“是,是,这是我们家老爷。”
男子手一抬,下令道:“全都带走。”
年岁已高
晨起太阳初升,街道上腥气未散尽,地上的血水都没能处理干净。
几个街道被封了,附近居民不敢出来,但消息是长了翅膀的,早在昨夜事发没多久,就已经被渐渐传散了出去。
午夜出现在街道口的棺材,连夜被全部带走的于府家丁,还有五十多个被射杀在箭矢下的巡守枪兵,无论哪一件都吊诡出奇,稍微添油加醋一些,版本一时翻倍般上涨,各有说法,再贪生怕死的人也耐不住猎奇,要寻根问底。
权贵们面上无波,暗里却清楚一场狂涌待发。
早朝过后,朝臣们各自奔走,与同气相求的人碰面谋划。
小官宦们没有那么神通的本领,只能派手下去街道路口打听消息,或者去大牢附近花银子买。
各路人马穿梭,明线暗线交汇,政事堂,枢密院,御史台,六部官衙,都没能静下。
从祭天事发后到现在,所有人心里都似被悬了一块重石,摇摇欲坠,风雨欲来。而在众口相议的奇事之外,更让权臣们不安的是昨夜被连夜带走的数十个书院先生一事,以及今日早朝告病未来的参知政事潘堂峰。
同平章事虞世龄,翰林学士卞石之,刑部尚书陆容慧去见宣延帝,皆被拒之,前朝便转向后宫,亦无所得。
午时的风带着热意,变得清爽,三百年屹立的天盛宫座正皇宫中城,巍峨庄严,宣延帝此时正立在殿门外,台阶下守卫森严,兵甲林立,他双手负后,抬眸望着高空飞檐上似欲腾空的金龙,眸色静敛,不见喜怒。
廖内侍快步走来,穿过宽大威严的汉白玉广场,迈上台阶后恭敬说道:“陛下,安太傅接到旨意后就来了。”
宣延帝似没听到,沉默许久后才终于收回目光,看了廖内侍一眼:“嗯。”转身朝殿门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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