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濑扬了下下巴示意司机先去点火,然后护着她继续在风雪中向前。两人很快移动到车子的一侧,他拉开后门让她先进去,自己则是在车子旁边收着雨伞。
黑夜与雪雾形成的暗帐忽然被后方的强光划开。
一辆白色的轿车从道路后方的转角驶了过来。
随着“吱——”的一声刺耳长鸣,车辆急刹,车轮与公路产生剧烈的摩擦声。
谢斯濑将收好的伞放进车内,抬起一只手挡住强光照射的方向。他看向白车前的车牌,分辨着那几个熟悉的数字。
周围一片荒芜,只有两辆车突兀地停在道路一侧。
郁索在昏暗的车内,透过门框看向风雪中男人的身影,察觉到不对劲后开腔:“怎么了?”
“嘘。”谢斯濑没有转头,而是示意她别出声。
就在此时,从身后的车上走下来一个男人的身影,身影从暗处来到车灯照射的空地,模糊的轮廓在距离压缩后一点点变得清晰。
“你说巧不巧小谢,在这碰到你。”
边兆林的声音从风雪中传入耳畔,算不上明朗,但绝对算是坚定。
谢斯濑在看清是他后低头笑了几声,他单手扶在未关的车门上,胸腔随着笑声颤动。
“如果把在大雪天,远郊的半山,鲜少有人出现的晚上这几个因素全部集齐……”
“那确实挺巧的。”
他语调不同于大多数时间的沉着,多了些对边兆林的嘲讽。
在他说完后的十几秒时间里,狂风肆虐在站着的两人身上,一场无声的对峙出现在公路中央。
边兆林向他走近了几步:“蓝桥那边有消息,说谢家在暗中给一个犯罪入狱的女人做保释,怎么我一打听,是郁雪理那孩子的妈妈啊?”
他最后一个字落下的同时。
谢斯濑附身探进车内,在郁索的慌乱的注视下看向司机。
“刘叔,把她安顿好。”
司机点头后,他最后看了郁索一眼,紧接着直起身,另一只手“嘭”的一声将车门撞合。凛冽的寒风让他不禁蹙了下眉,余光掠过在那刻贴向车窗的郁索。
边兆林见状快步走向他所站的位置。
可下一秒,谢斯濑在车门上拍了两下。
车轮的轴承迅速滚动起来,一阵尾气过后,车子驶离了停靠的位置,只在公路上留下串明显的雪痕。
尾灯消失在环山路转弯处时,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边兆林埋怨自己晚了一步,他猛地朝大腿拍了一下,喘了几口气后,双手叉腰愤恨地看向身边的男生。
谢斯濑没有看他,而是目视着汽车离去的相反方向,雪粒飘落在他的黑色大衣。
他从口袋掏出仅剩几支烟的烟盒。
半晌后,递到边兆林面前:“抽吗?抽完再带我走。”
两年前, 立海一中。
学校电台迎来了每年投稿最多的季节,充满冬日气息的《y love e all e》被反复点播成学生间的热门曲目。
大家也听不腻,即便旋律早就已经烂熟于心。
教学楼二层的洗手间年久失修, 水管每在天气寒冷的时候都会冻裂出一道缝隙。这天的情况比以往严重些,不出十分钟,地面已经积了一层淹没鞋底的水。
踩上去就会有狼狈的“哒哒”声。
几个女孩的身影从洗手间慢悠悠走出来,手里拎着的水桶被顺手丢在满是清洁工具的杂物堆。
物品坍塌的声响并没有让几人止步, 反而是无所谓地掀起了面前的门帘。
其中一个厌嫌地卷起沾上水渍的衬衫袖口:“交给她靠谱吗?眼睛又不好使,话也说不了几句光是看她那样子我就受够了”
一旁的女生用手肘戳了戳她:“嘶, 你小点声还没走远呢,好不容易把这脏活甩给别人了, 我可不想她现在反悔。”
“怕什么,你信不信她就算听见了,也会舔着脸帮咱们代劳今天的值日。”
对话的分贝越来越远,最终以嘈杂的笑声结束。
只有广播里的音乐还在继续播放着。
郁雪理叠着手上那块抹布, 对刚刚听到的那些话见怪不怪。那些人是在对自己冷嘲热讽甚至不需要避讳, 就像是专门说给自己听的。
她眨了下眼, 拎起旁边的水桶放在地上,随后蹲下身用手里的抹布擦拭瓷砖上的水。说是擦拭其实并不确切,因为积水仅用几秒钟就把那块布浸透。
抹布在她手中来回拖拽, 在地面蜿蜒出扭曲的轨迹, 污水顺着指尖缝隙滴在冰凉的手背上。拧干时,哗哗流进那只空桶。
如此往复, 走廊里的音乐一直在不同的匿名投稿中循环播放。
污水渐渐盛满了铁皮桶。
郁雪理踉跄地站起身, 长时间蹲姿带来的麻木很快让双腿卸力般后退了几步。
她单手抠住水池的边缘才勉强稳定住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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