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陛下愿意把这样诱人的橄榄枝抛给他这样的家族。
原是因为这个。
这是天大的好事,但也会为自己培养一批寒门的竞争对手,或许还会被那些大家族群起而攻之。
但有句老话不是吗?
想要得到必有付出。
他知道这个条件有多诱人,也知道他拒绝了,陛下根本不缺人选。
总会有那么一两个野心勃勃的新贵家族愿意一试。
要成为陛下手中的那柄利刃吗?
或许会反伤己身。
可最重要的难道不是那柄利刃是被陛下握于掌中的吗?
赵家主根本就没怎么权衡利弊,呈现出了最为恭敬驯服的姿态。
“一切但凭陛下吩咐,唯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世民的面上没有显露出分毫意外,依旧是那样不咸不淡的神情。
只轻轻回答了一个可字。
赵家主知晓面圣的规矩,从方才起就一直没有抬头。
也不知道为什么,李世民转身而走的刹那,他大着胆子抬眼看去。
年轻的新皇步子悠闲,仿佛没有什么他是做不到的。
年轻的新皇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微微侧首。
并不在意他的僭越。
那双好看的凤眸当中倒映着整个江山,眼尾却挑着少年人才有的恣意。
午后的日光为他勾勒出一道堪称耀眼的轮廓。
偌大的赵府,不,甚至可以说是巍峨的宫城皆压不住他此刻的锋芒。
恍惚中,赵家主笃定自己看到了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直到李世民走后,宫内的李承乾总算是短暂松了一口气。
将马周“轰走”,总算能彻彻底底把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未来计划中顶顶重要的冶铁上。
写下了他最开始想要询问鄂州都督孙文元详细情况的信。
可信不过写到一半,便有小内侍匆忙来报。
“小殿下,鄂州孙文元来信!”
进退两难
孙文元在鄂州冶铁的事项并不顺利。
他向来是个很诚实的人, 所以等他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后给李承乾的回信中没有遮掩地详细描述了他们当前遇到的困难。
虽然孙文元也在信的最后暗戳戳告了鄂州知州一状,当然,为了冶铁事业这可是完全合理的!
狐假虎威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孙文元大步迈入官府。
迎着先前对他不冷不淡甚至敷衍而现在对他恭敬有加的官吏, 坦然自若,面上一幅忧民忧国的神情, 心中却在不断暗爽。
可惜这份暗爽并没有维持太久。
至少待他瞧见立在后院中央那样式新奇体态巨大的所谓“高炉”和围绕众人面上的丧气之后,完全笑不出来了。
眼前的高炉在大体形制上依然能够看出过去冶铁炉子的痕迹。
乍一眼看去炉长和炉高多了不止数倍,炉壁的倾斜角度也显得更加匀称, 赏心悦目的。
再走近细细查看, 便能发现新式高炉与旧式的最大不同——用于鼓风的部分有了最大的进步。
不再是皮囊制成的单一风箱,而是尝试运用木结构做出了两个进风口,稍稍在脑中推理演示一番便能知晓不管是推拉都能送风。
使用略有相像的木扇在如今他们这个时代, 在一些产铁大州已有雏形,只是如此精妙的双作用样式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眼见孙文元似乎是盯着高炉陷入沉思,一手负责高炉打制的工匠强打起精神。
“风箱内部还放有一块活塞板, 箱体内部下侧是长风管,前后开口和箱子接通,中间则是向外出风口。”
“出风口里头有一个活门,让出风口和长管一半相通一半阻断。”
孙文元连连点头,他家本职虽是做制陶生意的,冶铁和制陶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实则不都是烧烧打打?
他曾经颇有兴致,对于冶铁并非全然不知, 甚至可以说得上小有精通。
故而他听懂了工匠那么一大串细致介绍的用意, 喃喃接口:“如此一来, 活塞板做前后往复运动之时便可轻易做到连续鼓风?”
工匠点头:“是。预想中这样冶铁的速度更快,连续生产同样成为可能, 不必再做一会歇一会。”
预想中?
孙文元敏锐察觉到了工匠的用词,只是他疑惑还未问出口,早早强忍不耐烦的鄂州都督语速飞快。
“说那么多做什么,不过是空中楼阁幻梦泡影。”
“高炉哪都好谁都说好,可我们着手派人试过一二。”
“每每到冶炼的最后关头炉子都会耐不住热出现裂缝,严重一点的炸炉都曾出现过。”
“这高炉根本就是无法投入正常生产!”
怪不得孙文元没听出半点毛病,可刚来时大伙的面容满是忧愁,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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