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下的福利院离得最近,交易起来很方便。
一来二去,陈院长和无名道长自是熟悉了几分。
这几分熟悉,救了她的命。
也让她明白,原来封建迷信是真的,很多事情是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
所以,被无名道长养大的右右有些奇怪举动,再正常不过。
……
想了想,陈院长蹲下来,和右右平视。
她其实对小姑娘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小姑娘体质特殊,发育比较缓慢,身体也不太好,五岁的孩子看着像三四岁,小小一团如糯米团子似的,格外惹人怜爱。
“右右,你现在住在福利院,福利院是你的家,你不能跑回道观,陈妈妈找不到你会很担心,知道吗?”
“……对不起。”
小姑娘垂着头,长长的浓密眼睫盖下,小小的双手缩在外套里面,紧紧揪着衣摆。
她不喜欢福利院,可哪怕再懵懂也知道这话不能对陈院长说。
陈院长皱眉,明明之前都很懂事没往道观跑过,今天怎么突然就跑回来呢?
她还是找了一圈没找到人,才反应过来小丫头可能回道观了。
于是立刻跑上山来。
——她是真的不想隔三差五就往山上来逮人,像刚才那样的情况多来几次的话,会折寿的。
斟酌片刻,陈院长严肃了些:“右右,你师父把你送到福利院时,你不是保证会听话的吗?”
提到无名道长,小姑娘眼睫颤了颤,眼圈倏地红了,却没吭声。
陈院长回忆起两个月前——
那天无名道长突然领着右右来到福利院,说是请福利院照顾一段时间,他有事外出,大概要半个月。
还给了一笔不菲的“照顾费”
结果到现在无名道长还没回来,电话也联系不上。
好在以那位道长的本事,应该不会出事,陈院长倒也没什么担心的。
估计是被什么事耽搁了。
最重要的是,人托付在她这里,万一出点其他事,她怎么向无名道长交待?
这才是关键的。
想到这里,陈院长决定把话说重一点。
要让小丫头知道错误和事情的重要性,于是如同大部分大人那样,恐吓道:
“你要是不听话,你师父就不回来了,他就不要你了。”
小姑娘猛地抬头,清透的眼睛里盛满委屈和恐慌的泪水,却倔强地不肯掉下去。
陈院长顿时就有点慌了,总觉得这丫头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劲。
想起她的古怪,陈院长头皮一麻,赶紧缓和声音,转移话题:
“右右肚子饿了吧,我们回家吃饭,今晚有你爱吃的排骨……”
右右避开陈妈妈拉她的手,她抿了抿唇,回头看向山上阴森森的破烂道观,抬手抹掉眼泪。
福利院不是她的家。
那里才是。
可是她答应师父要听话……
右右害怕陈妈妈说的是真的,要是不听话,师父就不要她了。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最后主动拉住陈院长的大手,小心翼翼又怯生生地说:
“右右……会听话。”
福利院并不大,里面大大小小八个孩子,平时就陈院长一个人照顾,偶尔会来一些义工。
前头几个大的念初中住校,只剩五个孩子,都在七八岁左右。
因为陈院长上山找右右,哪怕饭做好了,他们也只能饿着肚子等。
几个孩子眼巴巴地望着桌上泛着浓郁香味的排骨。
盯了会儿,李子洋忍不了了,伸手去抓排骨。
“啪”的一声,他的手被打偏了。
“顾心玫你干嘛!”李子洋缩回被打的手,怒视对面的女孩。
顾心玫一副教育的口吻:“右右还没有回来,不能偷吃。”
她不说陈妈妈没有回来,只说右右没有回来。
李子洋的怒气果然转移到右右身上:
“那个小结巴!她自己乱跑,还要我们等她!她凭什么!”
“就是。”其他的孩子附和。
“妈妈为什么要把她留下来,还对她那么好。”
“她是怪物,诱惑妈妈上了她的当。”
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对右右的抱怨和语气中的厌恶,顾心玫端起杯子,抵御饭香带来的勾引,唇角得意地轻勾。
然后在所有人怒气值越来越高时,她还不忘“劝解”:
“你们不要给右右取一些奇怪的外号,妈妈听到会不高兴,要罚你们的。”
这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之前陈院长发现他们私底下叫右右怪物,打了他们板子。
“苏右右那个大舌头就会向妈妈告状,恶心死了。”
“我不想她在这里,上次我看到,明明是给心玫姐的饼干,却被她抢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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