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特意迎着剑锋挪了两步,眼见剑刃将要触及他的身体,谢扶玉只不动声色地往后收了一寸,并未全然放下剑来。
江陵留意着她下意识的举动,莫名有些开心。
她虽戒备,但仍舍不得真的伤害自己。
听了他的话,谢扶玉有些茫然。
梦?
那般真实的痛与窒息之感,只是梦吗?
她甚至连口中的腥甜之气都还未散去。
江陵把先前咬破的手指藏在袖中,低声同她道:“阿姐,七星若是沾染上我的血,可就原形毕露了,到时候让白大哥瞧见,那就”
她依然满是怀疑地凝着他的眸子,伸手往腰间的乾坤袋抓去。
还在。
七星剑,乾坤袋,眼前的江陵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当下才是真实,方才真的只是幻梦一场。
她将剑收了回去,低低道了声:“抱歉。”
江陵甜甜一笑:“阿姐想做什么,定有自己的理由,不必同我道歉。”
“那我方才若是当真一剑杀了你呢?”
她歪着头问道。
“嘶,这话可不兴说啊。”
江陵倒抽一口冷气,
“不过,我本就是阿姐救的,你若真想杀我,那我也心甘情愿。”
他不会死。
他若是会死,那时便也不会再醒来。
一旁的谢扶玉听了这话,不禁翻了个白眼。
若她的心声会在脑袋顶上浮出字来,那一定是:“这孩子该不会是傻的吧?”
她清了清嗓子,咽下口中的腥甜之气,认真道:“江未寻,你听好了,作为我的徒弟,要牢牢记住一条。”
“阿姐你说。”
“除了你自己,无人可以决定你的生死。”
江陵闻言有些意外,他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接着道:
“人间界流传着很多话,像什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母,君主,师长,他们若想我为义而死,我也可以选择不死吗?”
“当然。”
谢扶玉没有丝毫犹豫,笃定道,
“道德仁义,只是用来规劝自己的言行,若只拿来绑架他人,岂非是个伪君子?”
江陵转头望着她的侧颜。
山间的清风微微拂起她的发丝,给她坚毅的眼神多添了丝柔和。
他细细琢磨着她的话,轻轻笑了起来:
“好一个伪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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