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佳辰单手撑住车窗从钟如一胯上翻身下来,抽了几张湿纸巾擦了擦自己一片狼藉的大腿根部,余光看见男人蹙着眉头把已经破掉的劣质避孕套打了个结,一脸无奈的表情活像是生怕被自己搞大了肚子的纯情女大学生。
“没关系,生下来,算我的。”贺佳辰喉咙里发出一连串促狭的笑声,发泄过后的身体传来一阵舒爽却疲惫的倦懒感,他摇下车窗,意味不明的目光遥遥看向不远处楼洞黑暗里骤热熄灭的那点亮光,鲜红欲滴的湿润唇瓣翘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钟如一也抽了湿巾擦了擦自己胯间那二两软肉,一边拉上了裤子的拉链,一边冲身旁这个仿佛吃饱了肚子的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姿态的大少爷啧啧有声道:“哪能啊?贺少你私生子那么多,再多一个怕不是抢破头也分不到一碗残羹剩饭。”
贺佳辰收回视线便对上钟如一那双写满戏谑的桃花眼。
男人本就生得极好,英挺浓密的剑眉下是一双风流多情的眼眸,高挺的鼻梁下是那张总是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笑意的浅色薄唇。这张漫不经心的俊脸不知道过往迷倒了多少男男女女,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让人无法抗拒、宛如骄阳烈火的致命吸引力。
偏偏他自己本人却完全不知道那些投注在他身上虎视眈眈、充斥着欲望与渴求的炙热视线,总是这般云淡风轻地置之一笑。
就像豢养在自己身边的野兽,那些艳羡嫉妒的目光只会让贺佳辰感到一股无法抑制的愉悦与兴奋从自己的血液流向四肢百骸,这绝顶的快感丝毫不逊于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所带来的。
——只因为他拥有他,他才是这只温柔野兽的主人。
“如一,怎么会是私生子呢?”贺佳辰慵懒性感的声音在夜色里荡开一层不经意的魅惑,他推开车门,半条腿迈出去的同时,回过头对车厢里的钟如一伸出了手:“你可是我的正宫,要做‘大嫂’的人。现在,是不是应该邀请我去你的家里坐一坐了?”
钟如一握住贺佳辰朝自己伸过来的手,贵公子的手保养得宜,细腻光滑的肌肤薄薄的覆盖在手背上简直像是电视广告里手模的特写。
他抬腿下了车,不远处狭窄昏暗的巷子口露出亮仔鬼鬼祟祟又醒目的一头黄毛,钟如一伸了一个懒腰:“老房子年久失修,又脏又破,哪比得上你的靠海别墅,还是别了。”
“这么不欢迎我?”贺佳辰站在昏暗的路灯下,抬头看向窗户密密麻麻挨在一起的老式居民楼,从上往下数也不过六层的楼高,没有电梯的楼道里灯泡都忽明忽暗,对于他这个生来就不知道贫穷二字怎么写的贵公子来说,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贫民窟。
他知道钟如一过往的身世,当然不是从对方的嘴里。
那是一个俗套又浪漫,以悲剧结尾的三流爱情故事。富家千金看上了毫无背景来海明市打拼的穷小子,不顾家里人威胁断绝关系的反对,毅然决然的跟一穷二白、只不过是替富人管理股票基金账户便觉得自己也有机会在瞬息万变的金融市场里搅弄风云的小小交易员结婚生子。
也许是时势造人,也许是女方的家族影响力,头几年这个倒插门的交易员也确实乘风而上赚得盆满锅满的吐气扬眉,夫妻二人也有了自己爱情的结晶,衣食无忧、其乐融融的中产家庭完全可以当做是童话故事里的happyendg了,可是现实远远不会这么梦幻美好。
当年私家侦探传来的调查报告上对这灰暗悲剧收尾的故事只有短短几句带过,而三年前的贺佳辰也只不过是为了检验这个准备收入麾下的“打手”背景是否干净安全,自然也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如今,他看着站在路灯下披着皮衣外套揣着手,一副很无所谓模样的钟如一,忽然很想知道这个散漫不羁的男人遭遇家庭剧变,由奢入俭的少年时期,又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在这样破旧不堪的筒子楼里度过?
那个时候的钟如一是不是就已经从这大起大落的人生剧本当中体会到了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隐藏在美丽面具后残酷的内在本质?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他也许是热血而天真的,不然怎么会放弃入学名牌大学的机会,一派热忱的加入了出头无望的警校?
而命运犹爱拨弄那只看不惯逆势中顽强抗争之人的巨掌,空有拳脚却毫无背景的警校新星,一场校外“挺身而出”的“斗殴”,便落得个除名出局的惨淡下场。
贺佳辰情不自禁地回想起那个时候在自己酒吧里一坐就是一整晚的钟如一,明明背负着这样落寞讽刺的过往,偏偏还能笑得云淡风轻的在闹事的地痞无赖面前站起身,告诉他们身为一个海明市守法公民应尽的本分,全然已经忘记自己上个月是因为“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见义勇为”而被警校开除的事情,他再一次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站出来,哪怕他背后空无一人。
从那个时候开始,目睹了事情始终的贺佳辰就觉得这个很能打的热血仔有一种古怪而致命的吸引力,他能够为了抛弃了自己的信仰献出全部,真的是天真又迷人的赤诚之心,让人忍不住开始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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