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脸颊离开他的后背,看向另一侧风景。“秦总想多了。”“是吗”自行车重新启动,呼啸的风声里,夹杂着男人轻笑声。
二十分钟后,两人抵达终点。呈现在面前的,是一片茂密葱郁、笔直参天的树林,遮天蔽日,像是永不见日光的深潭,又仿佛是自然与历史的交汇之地。而潭水中心,是一棵高大茂密的古树,树干粗壮堪比麻将桌,枝丫散开形如巨扇,已经开出了绿芽,郁郁葱葱,树干上挂了一块贴牌,介绍着这棵树的千年历史和年龄。这棵梭椤树正是这片树林的灵魂,它扎根于一口古井旁,与古井相伴相依,共同见证了岁月的流转。古井井水清澈甘甜,周梦岑年少时就看到本地的小伙伴,过来直接就地捧着井水,大口大口喝,当时她看着那些小屁孩的笑脸,只觉得单车上保温瓶里的水,瞬间就不甜了,后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她跟周槐南也偷偷喝了两口,确实甘甜清爽。不过如今很少有人去喝井里的水了,他们甚至不敢靠近,因为不知井底有多深,所以古井的四周已经长满了青苔。井边青石铺就,井口盖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模糊的文字,诉说着古井的历史和传说,每当清晨或黄昏,井边的雾气缭绕,仿佛是古井的呼吸,与梭椤树的枝叶相互交织。在梭椤树的另一侧,有一座古老的小庙宇。庙宇的屋檐下挂着一串老旧的风铃,每当风吹过,风铃便发出清脆的响声,仿佛是神明的低语。庙宇内供奉着一位古代的神明,香火鼎盛,许多信徒跋山涉水来到这里,为的就是一睹神明的风采,也为了一饮古井之水,感受那梭椤树的庇护。林间小道上,偶尔有几片落叶飘落,宛如树中精灵使者,引领前来许愿的信徒,远处传来鸟儿的歌唱和风吹树动声,让人感受到大自然的和谐与宁静。“的确是一个钟灵毓秀的好地方。”秦墨抬头,望着那棵挂了红丝绸的树,微风吹起绸带灵动飘舞时,他脑海中忽然就有了一个画面。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于清晨最宁静的时刻,骑着自行车来到这古树下,她双手合十,虔诚许愿,当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身上,形成斑驳的光影时,时间仿佛也在那一刹那停滞。他偏头看向同样驻足在古树下的周梦岑,经转流年,她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小女孩,也不再虔诚低头诉颂。她微仰着下巴,鼻梁如驼峰冷峻,神色深重看着那些红丝绸,眼里有一丝不甘和怀念。或许那无数根红丝绸中,有一条是她费尽心思系上去的。她就那样沉默站着4,没有同他说什么话,秦墨却觉得,为了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很久。“要怎么许愿”半晌,他笑着开口,煞有介事问。周梦岑愣住,她其实也不是很清楚。“听说,花开的时候再来,最灵。”但也只是听说。毕竟她此前年年来此祈福,也曾见过古树开花的光景,愿望也只有那一个,却还是没有实现。“什么时候花开”“难说,我也只见过一次。”“看来,这个讲究佛缘。”周梦岑不置可否。亦或许正如她所猜测,这里的神明,真的只管姻缘,不管生死吧。时隔多年,她也早已释怀,便莞尔一笑“也许,虔诚即可。”秦墨却听了进去,他虔诚低下着头,站在那棵古树前,眉宇间充满了敬畏与专注,仿佛此刻,世上只有他与神明的存在。当然,还有他所求之人同在。周梦岑稍稍抬眼看去。此时太阳已经升起,井边的雾气缭绕,一束束光线穿过氤氲雾气,笔直地洒落林间,放入金色丝线散发出光芒,一部分落在他那张俊逸的脸上,像是给五官镶了一层温润如玉的金边,挺直的鼻梁、冷白的手腕,乃至每一根头发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高贵优雅,仿佛一位降临人间的神祇。他那般虔诚,定能有一份好姻缘的。那个女孩儿,她虽只见了一眼,但年轻漂亮,阳光又有朝气,是个不错的小姑娘,反正不似她这般性格无趣又心思复杂。“神明一定会实现你的愿望。”秦墨睁开眼眸,不期然对上周梦岑的视线时,便见她微笑说道,像是带了某种真诚的祝福。“当然。”“我在城隍庙也祈求过的。”他看着她的目光,缱绻温柔,似有深意。周梦岑被他盯得有些失神,不想去问他祈求的什么。只是回想这两天的青禾之旅,好似从另一个平行时空偷来的时光,弥补了她曾经的遗憾,却也激发了她内心想要更多的欲望。这是非常危险的。周梦岑想,她得想办法,纠正这段脱轨的人生,不能让它变得更乱。八点钟,回程。周梦岑没有坐自行车,或许是私心想将这段独处时光,再拉长一些。秦墨也没有多言,推着自行车与她并排而行,大黄蜂依旧在前方开路。路过一段草丛,爆了一簇不知名的野花,粉的紫的白的,小小一朵,密密麻麻如满天星,在阳光照射下,闪闪发光。秦墨忽然想到什么,停下自行车,对周梦岑说“等我一下。”周梦岑不知他要做什么,机械地站在自行车旁,看他弯身折了不少花朵,也不知道他要这些野花做什么,只是觉得,眼前这一幕,好像特别不符合两人的身份。向来视时间如生命的她,却陪他在青禾镇度过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外人眼中不苟言笑高高在上的他,此刻却像个少年,在花丛中驻足,或许是因为这花太过漂亮,他想要带回去给未婚妻瞧一瞧周梦岑承认,当自己脑海中浮现那个少女的模样,她的心底同时也生出一种名为嫉妒的忧伤。直到十几分钟后,他蓦然转身,笑着对她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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