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是分手费吗?"袁望舒紧攥着协议书的手背已然青筋隆起,却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袁望舒一向如此。他深知自己对宫少衡的感情是不应该存在的,一直在努力压抑和收敛,只尽力履行好二人之间的雇佣关系。
宫少衡提供的报酬固然可观,让他甘愿被物化成另一个人的替代品,掺合进宫少衡的单恋。但代价就是,在维系这份契约的几年里,袁望舒时刻能感觉到自己的卑微,连宫少衡偶尔分给他的那点温情都像是偷来的。
前些天,他还隐约觉得宫少衡对自己动了些真情,现在看来,那应该只是一厢情愿罢了。
其实,袁望舒倒并没有误判,只是宫少衡心里的那点苗头很轻易便被他自己掐灭了。现在,宫少衡脑海中充斥着严笑昨天离开时几近要哭出来的表情,渴望尽快断绝后顾之忧的心情自然愈发迫切。
宫少衡是个典型的商人,无利不起早,对于严笑以外的人,从不轻易施以无偿之举。他与袁望舒之间只是一种以金钱为纽带的关系,今天不过是这桩交易的结尾。
缺乏了情感的润色,袁望舒的玩笑无疑逾越了合格替身的范畴。而若剥去这层薄弱的纽带,他们俩并非相熟到可以轻描淡写地开玩笑的程度。
故而,在宫少衡耳中,这番调侃显得索然无味。
“保密费而已。”宫少衡对不得自己喜欢的笑话淡淡回应,“我不希望我们以后有过多纠缠。拿了钱之后,一旦你违反协议上任何一项限制令,我都不会手下留情。”
他对袁望舒的态度并不在意,说得简练而冷漠。
的确是他违约在先,提前终止了合同,但额外给出的款项也已经是袁望舒这种小职员几辈子都挣不到的天文数字了。宫少衡自觉仁至义尽,没什么对不起他的。
然而,袁望舒迟迟没有签字。
宫少衡有些不耐烦了,恢复了以往冷厉的面色:“对价钱不满意?”
他现在只想从速从快地扫清障碍,换取一个干净的,给修复与严笑之间的关系留下充足余地。为确保日后不受干扰,千金万贯也微不足道。但,他也不至于急躁得任由对方予取予求,一味迁就,如果袁望舒不知足,还想得陇望蜀的话……
“没有。”袁望舒回过神来,低声否认。
他没想跟宫少衡讨价还价。一切都是自己选择的结果,他无权要求更多。
只是刚才那一番毫无温度的警告让他有些恍惚。他对宫少衡的回应并不意外,但仍然无法抑制住心头涌起的苦涩。
袁望舒想,自己大概是世界上最可悲的替身了。他本以为自己并未奢求在宫少衡心中占据一席之地,也愿意放手,可当宫少衡明了地跟他划清界限时,依旧会难受得喘不过气。
“宫总放心,我现在就动笔。”袁望舒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
望着宫少衡冷冽的双眼,袁望舒心中空落落的。他知道,自己已经结束了替代品的角色,必须尽快从这段经历中走出来,重新回归到自己的生活中。
他机械地在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将钢笔递还给宫少衡。
宫少衡看着那张和严笑无比相仿的脸流露出几许失落,神色稍有缓和,接过纸笔后,平静道:“嗯,回去吧。”
袁望舒深吸一口气,起身便逃也似的闷头往外走。
“嘭”
正好和过道上的人撞了个满怀。
袁望舒比那人矮一些,额头撞在对方胸口,疼得眼冒金星,只能一边揉着脑袋,一边不迭道歉:“不好意思,我……”
他抬头一看,是个年轻英俊的男人,气质矜贵,一张脸白净漂亮得简直像个精巧的瓷人,此刻一双眼眉似蹙非蹙,谁人见了都要心头一颤。
袁望舒自认在现实中没机会接触到这样比明星还隽美的人,却总觉得这五官轮廓眼熟得不像话,一时竟突然语塞,条件反射般僵在原地。
直到被宫少衡拨开,他才如梦初醒,意识到眼前的陌生人到底与谁肖似。
不对。袁望舒脸上浮现出自嘲的苦笑。应该说,正是因为自己长得像他,才会受仅有一面之缘的宫氏掌舵人垂青。
袁望舒心底生出种赝品被当场识破般的难堪,不敢再看向严笑,只嗫嚅着抱歉,浑浑噩噩地夺门而出。
而宫少衡则没心思理会其他,看到严笑微微皱眉的模样便火急火燎地走上近前,连两人尚在冷战都忘了,扶着严笑的肩臂忐忑道:“笑笑,没事吧?是不是被撞疼了?”
“……是有点。”严笑迟疑片刻,还是老实回答了。
尽管他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弱不禁风,但站那儿发愣的时候毫无防备,没半点闪避就被人径直朝胸膛扎扎实实撞了一下,确实略感钝痛,声音也有些不稳。
宫少衡赶紧让他坐下休息,等人呼吸匀了些,才稍稍放下心来。
不再关心则乱,宫少衡的脑子也逐渐清楚,终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大事不妙了。
严笑恐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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