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酒楼”小孩好奇地睁大眼睛。高寺卿道“因为愤愤不平。”他从头说起,“这人当年在圈子里也是名噪一时的厨子,因为与一食客纠纷被打断了右手,要休养很久,吉祥酒楼等不了几个月,便花大价钱请了个新厨子。”“酒楼满意新大厨,给了他一笔赔偿,便打发他走了,他不满意去闹,没闹成,反而被一群恶汉缠上”越是闹,越是被收拾得很惨,被打,被逼着搬家,被闹的妻离子散,被再次打断正在养伤的右手。狄昭昭不懂了“那他为什么不报官啊而且六间被烧的酒楼里,也没有吉祥酒楼啊”狄先裕也听得有点迷糊,这人报仇还能找错了对象牛捕头想起那老头见到自己就下意识发颤的模样,倒是有点猜测“他莫不是不敢被收拾怕了”大理寺卿点头肯定他这个说法“别看他放火烧得厉害,性子孬得很。不仅不敢报官,怕事后被酒楼背后东家报复,连吉祥酒楼都不敢往近了凑。”“右手被打断,一身自幼苦练的厨艺就废了七七八八,他本就因为厨艺天赋高有些傲,一朝跌落谷底成了废人,越是脾气暴,日子就一年比一年差。”高致远说着,都下意识回想起刚刚在里面审问时发生的事。徐田被一个个问题逼得越吐越多,满脸煞白,手脚瘫软地跌坐在地。他额头布满汗珠,眼睛却赤红,声音嘶哑又癫狂“凭什么他们那些厨艺不如我的,一个个笑得那么高兴我却连卖苦力都要被挑剔被骂,呵呵呵看他们在火里挣扎,为丢了饭碗苦恼发愁,不得不离开京城,我可真是太兴奋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听说我还拉下了好几个大理寺的官差,能让你们这样的大人物倒霉,为我焦头烂额哈哈哈,这辈子也算是值了值了”也许是看到自己必死的命运,老头最后都狂笑起来,把自己最得意的那些瞬间,都以吹牛般的口吻说出来。钟老不甘的问“所以他烧第一间酒楼的时候,竟然只是因为看到了某个曾经比试过厨艺的对手过的好,笑得开心”“可能还有他当时境遇不好,”高寺卿倒是没有不甘,因为案子在他手上破了,就不至于有执念。至于徐田这种人,不多见,但是在大理寺也不太稀奇,“哦对了,据他的说辞,他当时可能觉得被被嘲讽了,还颠三倒四的说什么看他就像是看路边的一条狗。”狄昭昭小嘴都“窝”起来,不敢相信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难理解的坏人。他小手下意识扯扯爹
爹的手,仰头问爹,这和故事里的不一样啊”狄先裕感慨的薅薅儿子脑袋平复心情“真坏人可比故事里的坏多了。”狄昭昭还小,暂时感受不到案件背后几方的酸楚和沉痛,只觉得坏人有点奇葩,坏得过分了。但有爹爹的大手摸他脑袋,一下一下的,小昭昭觉得安心极了,又能静心去细细地想之前想不通的地方。“所以爹爹当时说的没错,坏人真的很擅长烧火”记性很好的小昭昭认真道。狄先裕他说了吗哦,他好像是随口说了句,但是当时不是已经被否了吗说是不会烧火的人,烧了六次也该会了。他反射性抬头看看周围人。所幸现在大伙都沉浸在案子里,没注意到他。高寺卿道“当学徒时每天都要帮师父烧火,小火、猛火这些应该难不倒他。而且他还很熟悉后厨,猛火一起就容易碰着酒楼存的油。”故而六次大火,一次都没成功在烧大起来前扑灭。狄昭昭忽然想到“那他岂不是都不需要去踩点”小孩摸着下巴喃喃道“我和爹爹就是爱吃了点,好多酒楼里面包间布局,厨房在哪个方向都熟悉了。更何况他在京城当了这么多年厨子呢”这话说得人背后一身冷汗。不仅和那些酒楼的人没有纠葛,没有查得到的仇怨。在放火之前,连提前去踩点都不需要,甚至放火的油都不需要准备,厨子还能不知道哪里有油钟老苦笑“所以说像是凭空蹦出来一个人。”他是第五个查这个案子的,也是第一个提出“像是凭空蹦出来一个人”观点的。当初所有人都只当他查不到,故而把对手推崇得厉害些,以显得自己不是太无能。如今回过头来看。若真的站在被烧酒楼的角度看,这和凭空冒出来一个人有什么区别即使大理寺排查的再仔细,再不计成本、不惜人力,也不可能去查第一桩纵火案五年之前,另一家酒楼和厨子发生的纠葛。钟老情绪肉眼可见地好了不少,这种案子他当年没破,也没那么憋屈了,这种案子怎么可能破得了想到这,他忽然一愣“那你们是怎么找到他的”这样的人都能找出来总不能是这次被烧酒楼的厨子,想起来曾经路遇几十年前的故人,自己很开心,对方有点不开心吧被这样一问,众人视线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小孩身上。案子真破了,一般来说,做事后诸葛亮,都会恍然大悟,觉得“不过如此”可如今,做事后诸葛亮,反而比破案前更震撼,更难以接受了。这样的人都能被找出来,那还有什么人找不出来“十年悬案,大理寺都换了两三批人了,竟然让个孩童找到了症结。”拄着拐杖的李老长叹一声。他忽然哈哈一笑,对狄昭昭说“实在是不好意思,方才怕是吓着你了。老夫还以为你是哪家官员家里骄纵的小孩,没想到你竟是此案的大功臣三条直接线索,后生可畏啊”他从腰间取下一块看起来就通透莹润的上好玉佩,笑道“这块玉佩就当给你赔礼了。我这人脾气直的很,见不得歪门邪道的东西,现在就只是个坏脾气的老头子,没什么好怕的。”狄昭昭见刚刚还拧着眉头,一脸凶巴巴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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