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微微有一点偏肉粉。“五爷说,这可是京城那边运过来的货呢。”顾莲更吃惊了,——这个时代交通不便,先不说胭脂,只怕运费就是价值不菲吧?五嫂的嫁妆又薄,再说从她当初给自己的见面礼便知,绝不是舍得嫁妆银子,给妹妹们买胭脂的大方嫂嫂。可是五哥一个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又没有别的进项,这也太大方了一点吧。顾莲心下疑惑,让可人把胭脂放了起来。而此时,杏娘正在担心着自己的裙子。自从上次把十二幅湘裙送给妹妹,母亲又一直不给做新的,隔三差五想起来,心里面就是一个疙瘩,于是找到母亲撒娇“娘,就再给我做一条十六福的湘裙吧。”四夫人训道:“你的裙子还不够多的呢?”杏娘拉长声调“都不好看啊。”“胡说!”“娘”杏娘上前替母亲捏肩膀“这儿酸不酸?”又捶背“还是这儿?娘,让我来服侍你。”“行了!”四夫人被她弄得乱晃,又好气又好笑“哎呀,你这丫头。”不到一会儿工夫,最后败下阵来“行了、行了,给你做裙子!别再摇了。”杏娘赶紧搂住了母亲,欢喜道:“娘最疼我了。”四夫人气笑道:“磨人精!”卢妈妈在旁边问道:“九小姐要不要也做一条?不然回头一起出去”——
同样都是亲生女儿,裙子却是两样。四夫人领悟过来,于是点头“是我疏忽了,那就给她们两姐妹一起做吧。”杏娘目光微闪,跳下去“我去问一问妹妹,看她喜欢什么颜色、花样,免得我们别做重了。”——是怕自己喜欢的被妹妹占了吧?四夫人看着女儿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幸好小女儿脾气柔和,不然两个都争着要一样的颜色,你不让,我也不肯的,那可真叫自己头疼了。“夫人。”檀香轻手轻脚走进来,压低声音“桂妈妈从郾城回来了。”四夫人神色一凛“快让进来!”桂妈妈一进来,丫头们就都识趣的退了出去。“如何?打听到了什么?”四夫人急问。“何家的人嘴紧得很,想了好些法子,问出来的东西也不多。”桂妈妈眼见主母要便脸色,忙道:“不过打听到了一件很要紧的,那何家少爷才死了未婚妻。”“死了未婚妻?”“说是去年订的亲事。”桂妈妈尽量把打听到的都说了“那家小姐,是郾城知县曹夫人的内侄女,听说生得不错,还是家里的独生女儿。若是嫁了何家,只怕一份家当都要全陪嫁过去。”卢妈妈听了道:“这么说来,还是一门不错的亲事啊。”“可惜,那曹小姐上个月里头突然病死了。”四夫人冷哼“那个狐狸精也配娶一门好儿媳?这都是报应!”桂妈妈和卢妈妈一样,都是陪嫁丫头过来,深知过往和柳氏的那些恩怨情仇,两人对视一眼,皆垂了眼帘没有接话。四夫人只是觉得满心快意,绽了笑容“我说呢,无缘无故跑来亲戚家做客,原来是出了这等晦气事,是想散散心吧。”卢妈妈却笑不起来,小声道:“夫人,我觉得这里头有古怪。”“什么古怪?”“夫人你想”卢妈妈细细分析“那何家少爷才死了未婚妻,虽说没过门,好歹有了一段瓜葛,便是做样子,也该在家里哀悼一段才对,岂有出来玩的道理?而且我冷眼瞧着,何家少爷并无半分伤心。”四夫人冷笑道:“哪个小畜生能有什么良心?”卢妈妈深知自家主母的脾气,——在娘家是娇生惯养的小女儿,出生后,卫家老太爷又升了官,越发觉得这个小女儿是福星,因而多有宠溺。当年主母做姑娘的时候,那份脾气,和如今的五小姐真是不相上下。因而凡事急不得,只能慢慢说“夫人,咱们先不管何家少爷有无良心,只说其中的蹊跷。”皱眉道:“何家少爷在不该出门时出门,必定有不得已的原因。”桂妈妈咂舌“难不成,跟那曹小姐的死有关系?”又小声嘀咕“难怪何家的人嘴紧得很,只怕早就都被嘱咐过了。”——有了这个由头,夫人就不会太认为是自己不得力吧。四夫人眉头紧锁,问道:“哪曹小姐是如何死的?”桂妈妈为难道:“夫人,这种事人家怎么肯随便说?打听了好几个人,都说是突然病死的。”四夫人瞪了一眼“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要命的大病?”“对了!”桂妈妈忽地一拍手掌,像是想起了什么“私下找的那些人,每每提起他们家小姐的死,都是吞吞吐吐的,像是有什么忌讳莫深的东西。”——可是猜测终究只是猜测,并无真凭实据。“夫人。”又是檀香的声音“卫姨娘过来了,问夫人要一点桂花油。”四夫人神色一肃“让她进来。”当年的四个陪嫁大丫头,卢妈妈和桂妈妈留在内院,还有一个去了庄子上,最老实不起眼的那个,便是做了姨娘的卫氏。她相貌平庸、嘴又笨,从一开始就不得四老爷的欢心。这么些年,连一次身孕都没有怀过。卫姨娘如今上了年纪、又发福,估计四老爷早就忘了这个妾,——她的父母兄弟都是卫家的家生子,生死被卫家捏着,只剩下讨好主母这一条路可走。一进门,便低声道:“方才珍珠过来了一趟,找了翠儿。”四夫人看着她“汪姨娘有什么话要说?”汪姨娘是大老爷的第一个通房,大夫人进门后,抬了姨娘。大夫人生了大小姐之后,好几年都没有动静,老太爷急着抱长孙,便让停了汪姨娘的避子汤,——她的肚子争气,很快就怀上了,生下来一个白白胖胖的哥儿。可惜顾家大爷只养到两岁上头,便吃坏东西夭折了。汪姨娘很是伤心了一阵,大夫人便天天人参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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