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她的笑容飞扬,这样的笑颜他很久没见过了,从一开始的怀念到后来开始怀疑,这样的容颜是不是从来都只存在于他的梦中?他与地相遇一场,是不是只是他的南柯一梦?一时间,他眼神定定地看着她的脸,她熟悉的笑容和他脑海里的笑颜重叠了。“唔,差不多了,揉多了反而不好,你先下去吧,我洗洗手再下楼。”说完她把药酒盖旋上,转身背对他,把药酒放回原位。“嗯。”顾瑾言把衣服一穿,然后转身走出书房。苏晨听见关门声以后,回头看着门,有点呆呆愣愣的,发了一会呆以后,打算往门外走去时,视线不经意扫到了地面上墨黑的厚重砚台,和凳底下碎了的水晶烟灰缸。苏晨心头一跳,想起了顾瑾言身上的伤,感觉心肝都扭了扭。她吐了口气,把砚台拾起放回书桌上,又用报纸把烟灰缸的碎片都收起来,用废旧报纸包住,拿出了书房。下楼时,她看到顾瑾言在客厅里,神情淡淡地跟顾父在交谈,她心里五味交杂。在顾家吃完午饭,回家的路上,苏晨心情还是有点低落,她说不清楚那种情绪,只知道胸腔在闷闷发疼。顾瑾言看着前方路况,见她久不说话,他抽空看了看她“回来以后,逛过周围了没有?”“啊?”苏晨转头看向他的方向,只见他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刚刚那话,他是在跟她说吗?“有逛了一下,晤,那一次还迷路了。”她有点不好竟思“后来遇上司马知南,她送我回家了。”顾瑾言目视前方,神情淡淡的“那你运气还直不错。”苏晨不知道他说这话有没有别的竟思,顺着他的话接下去“对呀,晤,台湾变了好多。”“即使没变,你也会迷路。”记得以前有一次,大概是在她国中二年级的暑假吧,她硬是把他拉出家门,要他陪她去逛百货逛了一段时间后,她突然跟他说:“我想吃雪糕。”那间卖手工雪糕的店是他们十多分钟之前经过的,他很无奈,但看着她渴望的表情,他点头了“我去买,你在这等我。”她拉住他,坚持地摇头“我去买,你在这里等我。”说完转身就跑。后来过了半个小时后她才回来,手上的雪糕都融化了,弄得满手脏。他很凶地把她骂了一顿“你再迟一点回来,我就要报警了!”她可怜兮兮地说:“对不起,我迷路了”看她可怜的表情,他不忍心再骂她什么,只是在抱怨“都说了我去买,你在这里等啊,看你把手弄得脏死了。”她讨好地对他一笑“我要训练自己找到你啊,这样以后万一我们走散了,我也不会怕了,就算找你的时间长一点也没关系,因为我知道我肯定能找到你的。”这十年,我一直等着你找到我,苏晨,我在美国不同的大城市里,站在人流密集的街道上,一站就是一天,我一直等着你来找我,你知道吗?顾瑾言沉默了,回忆里的他们青春洋溢,他回头看了看身旁的苏晨,圆润的下巴已经变尖了,岁月在他们身上都留下了痕迹。他听见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柔软,又像是多了些别的什么。她说:“不会了,我刚到加拿大的时候还会迷路,但是后来有一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回家的路,那时候法文还不太好,英文也不怎么灵光,听不懂别人说的话,那天特别冷,一直到晚上我才误打误撞地走到了家附近的路,这才找到家门,那时候我以为我要冻死街头了,也是因为那次印象太深刻,后来就慢慢开始认路了。”他听见她轻笑的声音“那时候我就很怕啊,要是再迷路,我可能就找不到家了,因为不会有人给我带路的。”话音落下,车厢里顿时安静了,带着点叹息的沉默,是很难打破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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