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他手掌用力,以主动的掌控方的方式牵着倪音,证明他在。
他说:“我们先回家。”
折腾一晚上,到家时已经临近十二点钟。
周程远没忘记倪音身体不适,抽空搜索了和痛经相关的信息。
他没有试图开导剖析倪音,也没有过多关心的话,他冲了杯红糖水,又灌了一个热水袋,让倪音早些休息。
这大半年以来,倪音哭过很多次,在深夜里,在无人处,但在人前,她表现得很坚强,全身镶嵌着铠甲,从不把柔软处展现出来。
或许是不久前周程远无条件的维护与信任。
或许是感受到周程远真心要对她好,这种久未的照顾。
也或许是她已经很丢脸地失控过一次。
从来都是这样,只有零次和无数次之分,围墙坍塌之后再难复原,软弱的依赖情绪从四面八方钻出来,趁虚而入。
周程远没有经验,第一次灌的热水袋太烫,无法贴近皮肤。
第二次,他降低水温,又在热水袋外面裹了层毛巾,这才递给倪音。
疼痛一阵一阵,倪音身心疲惫,她蜷缩在床上,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睡姿,望着周程远即将离开的身影,她忍不住:“周叔叔。”
周程远回头。
倪音:“我睡不着。”
周程远是一个很细心体贴的人,注意到倪音小心翼翼的目光,他退回床边,拉过倪音书桌前的椅子坐下,而后关掉床头的小台灯。
房间陷入黑暗。
“睡吧,我等你睡着再走。”
许久。
倪音轻声。
“周叔叔,晚安。”
9 晚安
◎周程远不知道从哪儿摸出颗薄荷糖。◎
翌日,倪音睡醒,身体状态有好转,精神也饱满平和,是那种和突然被尖锐闹钟吵醒后胸闷紧张的情绪截然不同的感觉。
她抬起双臂,伸了个舒服的懒腰,身侧已经温凉的热水袋被不小心撞落地面。
她趴在床边,探着半个身子去捡。
等等,闹钟?!
她好像没有听到闹钟响!
倪音倏地坐起,转头看向床头柜,摆放着的小闹钟正滴答滴答地工作,时针分针显示着此刻的时间——九点三十七分。
已经迟到了三个多小时!
意识到这一点,倪音慌张爬下床,她来不及换衣服,匆忙跑去卫生间洗漱。
伴着东西七零八落,客厅传来平缓的声音:“别急,帮你请过假了。”
倪音挤牙膏的动作顿住,她探头望向声源处,周程远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份纸质资料,笔记本电脑是工作状态放在茶几上。
他难得穿了套休闲风格的衣服,白色宽松t恤,灰色短裤,没有任何修饰。
许是长期被遮掩在布料之下,肤色很白,不过他本来就是冷白皮,经常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比常人要白一些,两条长腿笔直,可以直接去应聘男模的程度。
周程远询问:“还难受吗?”
倪音如实:“今天好多了。”
周程远点点头:“你先洗漱,等下过来吃饭。”
周程远简单整理下手边的东西,起身,到吧台处先烧了热水,趁着这个空档,他去厨房用微波炉重新加热食物——一碗小米粥和三个生煎包,是在小区附近早餐店买的。
倪音出来时,周程远正用她的杯子冲泡东西。
深棕色,因搅拌浮起一层白色的细沫,挺让人抗拒的样子。
倪音脚步退缩,刚想装作没有看到,周程远抬眸,招呼她过去,倪音只得硬着头皮、亦步亦趋地过去,走近后她瞥到台面上被撕开的包装袋,上面写着——益母草颗粒。
“……”
干嘛啊,还专门买这个。
周程远递过杯子:“我怕等会儿忘记,你先把这个喝了。”
倪音瞥着堪比毒药的液体,又看向周程远,目光踌躇,好半天,小声恳求道:“能、不喝吗?”
周程远不给半点希望,很冷酷:“不能。”
倪音真的接受不了,她从小就不爱喝药,每次都要钟书兰哄上好半天,并贴上不少承诺,这才用赴断头台般的心情,在钟书兰的监督下,磨磨唧唧把药喝完。
但现在……
对上周程远不容任何拒绝的视线,倪音默默把想要耍赖的话咽了回去。
“好吧好吧。”
倪音瘪着嘴,不自觉流露出委屈的神情。
周程远看在眼中,好心提醒了句:“凉了应该会很难喝。”
倪音哪儿还敢继续磨蹭,她端起水杯,以壮士断腕之姿一口闷掉。
味道很冲,熏进鼻腔,又刺激着味蕾,已经很难喝,当药水划过喉头,她感觉恶心,差点吐出来,倪音咬着牙咽下,随口咳嗽不止,泪花挂在眼角。
周程远不知道从哪儿摸出颗薄荷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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