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筝摇摇头,“不是,是我哥。”
冯露童一惊,随即想起刚刚视频里那个拿着应援牌的人。
原来是她想错了。
若是因为尚宁洲,她还知道要怎么安慰,大抵就是不要恋爱脑,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可现在换了这事,她竟也不知该说什么。
她大概也能猜到发生了何事,默了一会儿,她没再出声问,只能伸出双臂,抱了抱她。
二月的风里依旧像藏了冰刀一样,一直到三月初,天气才有所转暖,只是还离不了厚衣服。
尤其到晚上,总是会刮风,有时候一整晚都不停。
沈思筝最近常常失眠。狂风呼啸着肆意妄为地朝窗户撞来,在她耳边作祟,像是故意要来折磨她,她睁着眼一直到凌晨才能浅浅睡去。
次日醒来时,已是旭日当头。
她头晕目眩地下床,去到客厅倒了杯水喝,不经意间发现窗外竟然在飘着雪花。
雪很大,像是鹅毛一样,一簇簇飘落下来。沈思筝讶异,她记得早上起来是有太阳的,现在三月的天,居然还能下这么大的雪。
她推开门走,院子里积了厚厚的一层雪。
外公外婆都是非常勤劳的人,总是会把院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沈思筝小时候在这里住的时候,一到下雪,就得第一时间出去堆雪人,不然雪就会被打扫了。
她记得那时她和温故常常堆着堆着就开始了打雪仗,谁也不让谁,最后两人都冻成两张大红脸。
正想着,一个雪球朝她咋来,沈思筝猝不及防没能躲开,紧接着便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甚是幸灾乐祸。
她惊讶地将脸上的雪拨开,正要发火,一张熟悉的脸庞映入眼帘,她随即僵在原地。
“温”
她不敢相信,一直喊不出那个名字。
温故手里搓着一个拳头大的雪球,朝着沈思筝挑了挑眉,“扫兴了啊,哭丧着脸给谁看呢?”
见沈思筝站着不动,他皱着眉走过来查看,绕着沈思筝转了一圈后,嘟囔道:“我可没用劲儿啊,被砸傻了?”
沈思筝目光落在他脸上,除了瘦了点,下巴比以前尖了,其他没什么两样。他脸色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沈思筝拿手捏了捏,很冰。
“你是鬼吗?”
“你才鬼呢!”温故气得要跳起来,“在外面冻的!你再待一会儿试试!”
沈思筝跟丢了魂儿一样,就是不相信眼前的人是温故,半晌,她才像是灵魂归位,一头扎进温故怀里,眼里大颗大颗的泪止不住地滚落下来。
“你没死啊?温小新!你担心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这不回来了吗?”温故将雪球扔了,拿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心疼我?”
“不应该,我看八成是你自己不高兴吧。”温故拿手擦了擦沈思筝脸上的泪痕,“说说吧,刚才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怎么心情不好了?”
沈思筝道:“没什么,就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他的手真的很凉,总让她觉得这不是一个真实的人。
见她不说,温故思索片刻,随即道:“是不是尚宁洲那小子欺负你了?”
他拳头握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他答应了替我好好照顾你的,居然食言!改天把他喊过来,我揍他一顿!”
沈思筝想说不是尚宁洲的问题,而且他去了英国,喊不过来的。
“你还走吗?”她问温故。
“不走了。”温故道,“我回学校继续读数学去。”
他拿起屋檐下一个草蹲,拍了拍上面的雪坐下,又顺手给沈思筝拿了一个。
“想起这事儿来我就脑瓜子疼,好几年没碰书本了。”
“我教你。”沈思筝看着他,认真说道。
温故听她这认真的语气,不禁笑了一声,乐道:“你就别操心我了,专心学你的医吧,以后还得治病救人呢。”
沈思筝觉得奇怪,从前要是听她这样说,温故指定是乐呵呵地说“成啊”,要她不说,他便会埋怨她说“你都不关心关心我?”诸如此类惹人厌的话。
她往四周看了一下,某一瞬间,沈思筝忽然意识到,她刚刚在客厅倒水,还是在自己家里,而这个院子,是外婆家的小院。
再回过头,四周只剩漫天大雪,哪里都找不到温故的身影,连地上的脚印也消失不见,仿若他从来都没有来过。
这是梦。
她猛的惊醒,整个人坐起来,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真的是梦。
她半夜踢了被子,现在手脚都是凉的。她顾不得那么多,下了床跑去客厅。
外面阴着天,但是根本就没有下雪。
她回想着刚才在梦里温故的模样,竟觉得十分模糊。
她忘了最后一次看见温故时的情景,他穿了什么衣服,心情怎么样,她都不记得。那时她喝了酒,稀里糊涂地就跟他道了别,却不知这一别,竟是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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