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开始握手和整队。
球馆里聚集着一大堆我不认识的高大男生,我默默地将刚刚露出的小半个脑袋缩了回去。
等啊等。
等啊等。
过了一会儿,我忍不住又露出小半个脑袋,远远地看着西谷他和队友们击掌,围成一圈欢呼,并各自收拾东西。
直到他发现了我,双眼一亮,热情地远远朝我招手,超大声:“千夏你来看我比赛吗——”
全场球员齐齐转头。
我:“……”
维持着露出小半个脑袋的动作。
半晌,我僵硬地挥挥手:“……”
不是错觉吧……我好像看到千鸟山其他的队员围在一圈说话……
脸上浮现出的是我表姐追狗粮番时常常露出的表情……
跟在西谷夕身边走出排球馆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我们住的位置不顺路。
他用清水冲洗过脸,随意地甩甩头便在空中掀起水花,然后低头看了眼手表:“啊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刚刚运动完,肾上腺素激增的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鲜活兴奋,每一句话的语调都有很明显的上扬。
我偏头看着他。
原本今天是想看完放榜后在河边练习一下感兴趣的新曲子的,所以我包里还放着小号。
——今天应该是我们在这所中学里最后一次以同校生的身份相处了。
“……”我抿抿唇,下意识有些紧张,喉咙发紧,“回家前先去个地方好不好……?”
“?”西谷夕他不羁的发尖似乎都冒出一个问号。
我踢了一脚路上的石子,努力放松:“送你一件比较……特别的毕业礼物?”
……
“什么什么什么什么——”
几乎一路都响彻充满好奇的兴奋声音。
“……好啦,现在告诉你。”
我拉着星星眼的他去没人的僻静旧校舍,找了间空教室。
西谷夕:“!”
我妥协地拿出小号,小声说:“我吹得不算好,别笑出声噢。”
西谷夕:“!!!”
西谷他一脸兴奋,握拳作郑重状:“我会认真听的!!”
“……”我站在讲台上,鼓了鼓脸颊,斟酌一番,选了首之前经常练习的曲子,“……献丑了。”
西谷夕抱着排球,随意地靠坐在第一排的椅子上,异常专注地看着我。
他似乎时时刻刻都闲不下来,动作并不是老实坐着,而是身体微微后仰,用椅子后脚撑在地面上,腿部发力,一颠一颠,不拘小节的样子。
剧烈运动过后,身上散发出蓬勃的少年气。
认识以来我归纳出他的特点:直觉系。
此时此刻,他身上就隐隐带着运动后未消散的热度和一丝丝攻击性。
——无意识散发出的。
“……”我定了定心神,拿起小号。
表演时我起初不好意思,发挥的也一般。
我的眼神一直慌乱飘移,在暗暗的旧教室里徘徊着,落着灰的桌椅看了个遍,找不到落点。
……总之就是不敢和西谷同学有任何眼神接触。
曲子过半时我想起平时路过他教室时瞥见他上课时趴着酣睡的模样,心想西谷他应该不会这么专注认真地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吧……
那偷偷看一眼应该也没什么关系。
没准他已经开始低头转球了。
毕竟平时一起写作业时他也时不时走神发呆,牢牢盯着我教他做题时在他演算纸上写字的笔尖,不知在想些什么。
“……”
这么想着,我偷偷摸摸地往他坐着的方向投去视线。
却意料之外地陷入那双在昏暗教室里熠熠发光的褐色眸中。
猝不及防地直直对视。
不同于日常生活中的活跃跳脱,此时他静静的,像是维持着极强的专注力。
西谷夕有些出神地朝我看着,视线交汇的一瞬间内我捕捉到他猛地一抖的动作。
“……”
“……”
我移开视线,没敢再看下去,欲盖弥彰地闭上眼,一副沉浸表演的模样。
但我知道。
他还在看我。
虽然这样表述怪怪的,但……
似乎像是在赛场上盯着球那样。
当晚我同桌给我发邮件。
【同桌:你知道吗,据说旧校舍今晚闹鬼了,还好毕业了。】
【我:?】
【我:欸,我今晚就在那里……】
【同桌:就是那个经常有一大堆情侣偷偷去约会的没人的旧校舍啦,我有话剧社的学妹今晚排练后和她排球社的男朋友路过那里】
【同桌:噢其实就是去约会,她用了委婉的说法】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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