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集中,索性阖上文件,关了台灯往卧房走去。躺上床的时候,气温似乎又下降了些。他不自觉地瞥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将近十一点了。突然,他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浮躁。山上的气温肯定更加寒冷,现在时间都快深夜了,她应该自己离开了吧?嗯,应该是,肯定是。这年头大概不会有人那么傻,摆明被放鸽子了,还呆呆地在寒风中等待。况且,她在留下字条的时候,或许也有考虑过他可能不会看到字条,或是留在医院里加班,又或是被他当成无聊的恶作剧他在心里构筑了几十个不要上山的理由,最后却败给了一个想象中的画面——想象她在寒风中,独自一个人站在黑暗里等他。思及此,他终于撑不下去,立刻掀开被子跳下床,换上了厚重保暖的衣物,然后拿了手机、皮夹、车钥匙就冲出家门。虽然她不太可能还在那里傻傻地等待,可他就是无法忍受那个“万一”万一她道在那里,万一她遇上了什么坏人该怎么办?想到她一个女孩子三更半夜还孤单待在山上,他就算是拿酒把自己灌醉了也难以睡得安稳。他一定得上山一趟,就算是自己多虑了也无所谓,就算是自己自作多情也没关系,他一定得去看看才行。山上正飘着雪霰,当陈士诚抵达大屯山自然公园时,那儿连一盏灯也没有。今日并无明月,熄了引擎之后,少了汽车的大灯简直伸手不见五指。他硬着头皮摸黑走上阶梯,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这样的时段,这样的天气,有哪个笨蛋会到这里来?有!他就是其中一个!他踩着急促的脚步走了一小段路,不知为何有些气恼,途中只遇见一对情侣边嬉闹着正要离开,便没再遇见什么人。又走了几步路,他停下脚步,朝着远处眺望,然而可见的视野实在有限,四周除了黑暗还是黑暗。他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就这样吧,她不可能还在的。有了这样的想法之后,他甩甩头、拨了拨头顶上的雪霰,打算就此掉头回家。就在这时,他彷佛隐约看见桥上有个娇小的身形,顿时怔住。那会是她吗?还是自己眼花?胸口里的情绪激昂起来,他立刻提步往桥上的方向走,或许是厚重的脚步声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对方朝他望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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