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口灌了两下,方才露出畅快之色,没好气道:
“你那玩意儿本就没个几两肉,如今这天气严寒,东西越发往里缩了,哪怕真叫窑姐儿过来,也是绣花针搅粗水缸,何必浪费这钱。”
众人一齐哄笑,跟着调侃起来。
大家都是老兵油子,说话没个顾忌,向来粗俗不堪。
拿下三路说笑,更是常有。
瘦猴儿哼哼唧唧,一双贼眼往外头张望道:
“五爷,你看这天寒地冻,咱们守在巡营,轮流换值。
也算是为贵人保驾护航,怎么都没个赏钱?
凉国公府的大客卿,竟这般小气?”
年长军士脸色一变,“啪”的一记耳光抽了过去,打得瘦猴儿险些栽倒在地。
本来猜酒划拳的火热气氛,登时凝固下来,彷如屋外的寒风卷过。
“你嘴巴好没遮拦,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人都敢议论!
自己活腻味了,别带上老子和其余兄弟!”
唤作“五爷”的年长军士怒目相视,凝神屏息片刻,这才压低声音道:
“别看离得不近,练气士的手段,你我怎么能晓得,小心为上!
万一惹恼了那位贵人,给你下个咒,暴毙家中,仵作都验不出来!”
瘦猴儿自知理亏,捂着面皮闷不吭声。
他听说过几个诡异传闻,这些修道术的练气士,把人变成畜生都是等闲。
“连着做法两天,也不知道暗害谁人!但愿老天爷开眼,降一道雷劈死……”
喀嚓!
屋外天地为之一白。
炽白电光如长鞭抽打。
紧接着。
便是几道连绵的雷声。
隆隆地碾过天穹。
太岁星下凡,女娃儿和痴肥鬼
“我嘞个亲娘!”
瘦猴儿被连绵炸响吓得浑身一抖,惊慌之下差点踢翻火炉。
他心里犯着嘀咕,该不会真有一道雷劈进巡营大房吧?
倘若凉国公府的大客卿无缘无故死在兵马司,上头迁怒下来,自己岂不是跟着吃挂落?
“没出息的夯货!还能被打雷闪电吓到!你睡娘们的时候,外面打个雷,是不是都要吓软趴了?”
五爷又吃了两口滚烫的热酒,活络体内的气血,又骂道:
“狗日的天气愈发怪了,往年深秋哪有这么冷!
比入冬之后还折磨人,老子这身骨头都发僵发硬了!”
一个五大三粗的黑脸膛汉子搓着手,嘿嘿笑道:
“五爷那是没去过辽东,日他娘的,我当年跟亲戚做生意,走货物。
越往大胜关的军寨走,越遭不住那冷刀子!
你呵一口气,能结成冰粒!
外乡人不晓得情况,撒泡尿都会浇出冰柱子!”
身披棉甲的五爷半信半疑,好奇问道:
“黑栓子,照你这么说,那些辽东人怎么活?
天京冻成这样,老子内炼服气都熬不住了!
难道辽东的蛮子,人人换血不成?”
脸膛如焦炭的魁梧汉子轻叹一声,感慨道:
“有啥子办法,人靠天养活,可老天爷铁了心折腾咱们,没辙!
每年逃荒、逃难的辽东蛮子少么?
都是撑不下去,这才背井离乡!
那些离军寨近的,想走都难。
运气差点,就被强征屯田、募兵去了;
运气好点,便被某个拥兵自重的边军大佬选上做家将,
还能学点武功本事,有机会立点军功。”
五爷闻言沉默不语,似是有些感同身受。
闷头灌了一口烧酒,恨恨道:
“狗日的!”
也不知究竟是骂谁。
“说起来,天京城不就有个厉害的角色,正是辽东军户出身?”
瘦猴儿好像缓过劲了,插进来闲聊道:
“相当年轻,风头正劲,讲武堂压过了一众勋贵,还办了几个大案……都讲他是第二个宗大将军。”
许是看在那一记大比兜子的份上,五爷心里有些歉疚。
主动递过一碗热酒,接话道:
“那小子姓纪名渊,此前住在太安坊,被人唤作‘九郎’。
他何止是厉害,简直当得起煞星二字。
做缇骑的时候,上官百户死在义庄,至今没查到凶手,
另一个千户被免职,罚在家中闭门思过。
更别提……那位的义子,分尸于西山围场。
还有礼部尚书、米粮行首周家、万年县的几户豪绅、盐、漕两帮……你们数数,都是跺一跺脚抖三抖的大官、大人物。
各个都没好下场,谁要是沾上纪九郎,绝对倒八辈子的血霉!
所以北镇抚司都传这位主儿,是太岁星转世!”
瘦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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