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边的杀生僧却是坐不住了。
如今一众公主、郡主纷纷相中自家徒弟。
倘若九郎再动心思,那他好不容易收下的衣钵传人,就要飞入白家做女婿了。
“临济大师,你着急什么,生怕我拐跑你的徒弟么?”
洛皇后不由好笑道。
“他一未剃度,二未出家,乃俗世中人,朝廷官身。
总要考虑成家立业的这桩大事,早一刻晚一刻又有什么差别?”
杀生僧缓缓起身,低头诵念一声佛号,然后道:
“洛施主误会了,老衲这一脉百无禁忌,并无戒律禁止门人娶妻生子。
只是洛施主你有心撮合指婚,却不了解九郎的喜好。
他向来中意年岁大一些的女子……”
大师,你这是在毁谤我啊!
纪渊面皮一抽,忍着没有出声辩驳。
若真做了景朝的驸马、郡马,以后就与仕途无缘。
他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方才坐稳百户的位子。
靠住黑龙台这座大山,岂能前功尽弃。
反正北镇抚司之中,早就流传自己独好美妇人妻的小道流言。
虱多不痒,债多不愁,牺牲些许名声,换得不被催婚,也算值了。
“年岁大些……宗室之中亦有不少。
他年幼没了父母,自然钟情比较会持家的女子。”
洛皇后也没有觉得惊讶,她深知男子癖好千奇百怪。
有人喜欢乖巧可人的小家碧玉,有人偏爱端庄大气的温婉柔情。
正如吃食的口味一样,选择咸甜不同罢了。
“洛施主可能领会差了,你有所不知,九郎他格外中意那些已为人妇的孀寡女子,北镇抚司人尽皆知。”
杀生僧斜瞥了一眼自家徒弟,先是投以歉然目光,而后中气十足道。
话音落下,暖阁之内,登时变得寂静如死。
纱幔、屏风后头的窃窃私语,瞬间平息。
俄顷,好似大风吹过,灯盏烛火悉数灭掉。
室内通亮的光线都为之一黯,不复之前。
原本蕴含欣赏、有意的目光,也纷纷缩了回去。
独好孀寡女子?
那岂不是要成了亲,然后再死丈夫?
一众待字闺中的公主、郡主听罢,不约而同认为这条件实在过分苛刻。
“年少慕艾,人之常情。你这徒弟谈吐气质确实不错,乃上上之选。
只是这……莫要干扰良家,与有夫之妇搅在一起就好。”
洛皇后眼神复杂,一时无言。
难怪这孩子神色之间,并无几分激动喜色,原来是独爱风情万种的美妇人。
既然如此,她却不好再多说什么,亦没必要强迫。
本朝并不提倡孀寡女子为亡夫守节立牌坊,那一套腐儒教条。
只要纪渊没有与人通奸,这也不算违反景律。
你情我愿之事,除了免不了闲言碎语,其他方面却也无可指摘。
“……”
纪渊垂首不语,任由这口黑锅扣在脑袋上。
反正好人妻美妇,多少沾点枭雄之姿。
于名声而言,影响不大。
“本宫身上也没什么好物件,可以作为见面礼。”
洛皇后做媒赐婚没成,心里反倒有些过意不去。
她命旁边的尚宫,取了一块两指大小的槐木牌子。
“这是城隍庙里开过光的太平无事牌,带在身上能保不受邪祟侵扰,拿去吧。”
纪渊接过,感觉入手微凉。
上面写了“太平无事”四个字,甚是潦草,不太好看。
炼骨,铸体,黄粱一县
纪渊细细摩挲槐木牌子,再用皇天道图映照一二,并未发觉什么特殊之处。
于是,他顺手将之系在腰带上。
尽管四个大字写得跟鬼画符一样,但毕竟是皇后娘娘赏赐,也不好表示嫌弃。
室内灯火黯淡,纱幔、屏风后边的曼妙身姿,逐一隐没不见。
这些公主、郡主,个个待字闺中,并非孀寡。
倘若继续留下,万一遭到纪渊拒绝,岂不平白折损名声。
传出去,还说天家贵女不如一妇人那多难听。
“真是可惜……”
“瞧他剑眉星目的英武模样,没成想还有这样的癖好。”
“所谓花无百日红,女子终究都会变作妇人,但妇人却难重回妙龄。”
“是极是极,放着娇花不折,偏生喜欢孀寡,迟早后悔。”
“……”
随着窃窃私语之声渐渐微弱,洛皇后似是也有些乏了。
旁边的尚宫立刻会意,轻轻敲击玉磬。
纪渊适时地起身,拱手道:
“内廷重地,不便叨扰,还请容臣告退。”
洛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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