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渊好似听得入神,两指拈起的那片牛肉,迟迟未曾放进嘴里。
“所以,三千年的新史,天京城始终都是定都之处。
纪秋官,你仔细看看,方圆八百里,看似平常,实则乃天下龙脉之气,延绵汇聚之所。
东、南、西、北,一切的山根、水脉,皆流向这里。”
李姓冬官似是来了谈兴,手舞足蹈道:
“这也是,自古以来,唯有入主天京,占据中原,才算稳坐正统的原因。
借着龙脉加持天京,保证国祚不崩。
当然了,并非如此就可以高枕无忧。
万众所在,汇聚成气,无穷气数,收拢为运。
一国气运,时起时伏,想要绵长至千秋万代,难如登天。”
纪渊微微一怔,旋即问道:
“敢问冬官,如何维持国祚?增厚国运?”
披头散发的枯槁男子,摇头一笑:
“无非就是开疆辟土,一统四方,万族共尊,安居乐业……这些历代帝王追逐的功业。
国运崩塌之兆,亦是如此,连年大灾,民不聊生,自减三成。
流民蜂聚,揭竿而起,攻城占地,再减三成。
如若再有潜龙应运而生,顺应大势,便很难挽回。
不过最怕的,其实还是异族入关,烧杀抢掠,企图争夺正统。
届时,便如同天倾,实非人力可以抗衡。”
二龙要相见,燕王白行尘
异族入关,于这部三千年新史上,只发生过两次。
最近的一次,自然是百蛮皇朝。
他们以重骑铁蹄纵横天下,踏破城关,占据中原。
历经五世十一帝,把持社稷神器。
因为不得正统人心,致使烽烟四起,群雄割据。
但从后世的眼光来看,真正葬送百蛮皇朝国运的。
并非圣人,也并非红巾义军,而是域外四尊的肆虐爪牙。
当时,百蛮内部纷杂,部族众多,山头林立。
再加上穷兵黩武,连年征战,导致一朝气数日益减少。
皇族为求镇压国运,集合万众香火,供奉长生天神,孕育本我元灵。
结果却被奇士和怒尊做局设计。
悄无声息将长生天神,腐化成了一头大魔。
险些作为化身容器,迎接怒尊降临。
打破绝地天通,放开仙神禁制!
百蛮皇族见势不妙,为此活活献祭半数之多的宗亲。
催动九十九道龙气禁法,放逐大魔,填平虚空!
尔后,元气大伤,再也无法镇压府州各地,揭竿而起的红巾义军。
只能坐看十几路豪雄声势壮大,从此失去大势。
再往前追溯,便是盛朝崩塌四分五裂的漫长乱世。
那时候,正值大盛崩塌,八王争鼎,征战不休。
各方为了夺取龙脉,纵容外族劫掠,勾结化外之民。
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但最后谁也没有得到龙脉认可。
反而把中原大地弄得糜烂不已,亿兆百姓流离失所。
这两次异族入关,都酿成了滔天大祸。
以杀戮为乐,以奸淫为戏,以残暴为威,由此催生大量的四神爪牙。
那段活人被视为牲畜,两脚羊的黑暗时代。
用“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来形容,绝对不过分。
就连史官都不愿回顾,每每翻过便会涕泪俱下。
“原来国运气数,与宏图功业相关。”
纪渊恍然大悟,感觉很长见识。
难怪古往今来的帝王将相,个个追求开疆拓土,四海一统,天下升平,万邦来朝。
唯有这样的不世之功,才能鼎立基业,增厚国运。
“所以太子监国二十年,虽有威望,却无威权,有部分原因就是没有建功立业,
不如燕王殿下卫戍九边,来得瞩目。”
李姓冬官胆子颇大,言谈无忌道:
“自古以来,能够压服一座皇朝的雄伟帝王,
无非就是开国太祖、守成之君、中兴之主这几等。
太子殿下是第二种,他的威望天然逊色于圣人。
想要彻底确立储君之位,必须立下泼天大功,
才能令其他几位藩王,以及文武百官心服口服。
权术之道只能御下,却无法服众。”
纪渊眉头微皱,颔首赞同。
也许,这就是白含章蛰伏二十年,至今才开始展露峥嵘的原因。
这位太子殿下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以及发难的理由。
否则,那些算是长辈的淮西勋贵,以及跟着圣人出生入死的边关武将。
如何能容忍,一个想要对付自己的嫡长皇子,独掌大权,成为储君?
“国运气数,是否也跟群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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