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未时过半。
华容府镖局的行首,同隆镖局的当家人接到一封烫金名剌。
于是带着几个心腹弟子,匆匆来到天香楼。
不同于其他肉欲横流的烟花之地,天香楼这块招牌响当当。
每年一次评定花魁的玉簪会选,都牢牢占据前三甲。
更得许多文人雅士的青睐追捧,时常流出几份中上诗作,为各色佳丽助威扬名。
华容府诸多青楼勾栏,有的主打一个“俗”、有的主打一个“雅”。
天香楼就是后者之中的头牌。
“劳烦余妈妈给个面子,今日尹某有一桩大买卖要谈。
那座散花阁,就由尹某包下了。
里面坐着多少客人,他们的酒水花销,全由同隆镖局来结,如何?”
一个生得高大,方脸阔肩的锦袍男子将烫金名剌亮了一亮,颇有礼数的说道。
此人正是同隆镖局的总镖头,人送绰号“扑天鹰”的尹照文!
约莫五十许,两鬓微白,精神矍铄,未见半分老态,反而有种龙精虎猛的威武气势。
甫一进到天香楼,就压下阵阵靡靡之音。
“妾身刚才听见有喜鹊叫,心想该是什么好事上门,没成想就见到尹爷您了!
谁不知道您稳坐华容府镖行的头把交椅!
本来散花阁已经被赵公子定下,用来讨姑娘的欢心。
可尹爷既然办正事,那妾身怎么都不能不卖这个情面!”
身子丰腴,抹胸荡漾的半老徐娘扭着腰肢,带着香风,一下子就凑到尹照文的跟前。
“赵家公子那里,自有尹某去说,余妈妈不用担心。
且去把酒席、歌姬、舞女这等名堂备好,等下要迎贵客。”
尹照文眉头微皱,淡淡说道。
他并非喜好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放浪性格,平常来此只为应酬,从来没有过夜。
见这老鸨笑意盈盈,投怀送抱的轻浮姿态,不禁显出敬而远之的疏离态度。
“好的,请尹爷放心,妾身一定尽心尽力,免得砸了天香楼的招牌。”
人称“余妈妈”的老鸨眼力毒辣,看到尹照文不吃这套,立刻就收起笑意,变得端庄起来。
“去吧。”
片刻后,这位总镖头就在散花阁坐定,几个弟子守在门外。
他低头思忖,想着贵客送来拜帖的真正用意。
守静先生!
烫金名剌上盖的章,是府主大印。
其下附注的字迹,却是常守静的手笔。
由此可见,这位师爷确实如传闻的那样,操持大权,代周大人处理华容一府政务!
“若是公事,放在青楼未免不妥,若是私事……府主身边的亲信师爷,寻我一个江湖人作甚?”
尹照文心思转动,有些惴惴不安的意味。
一府之地的镖行魁首,听上去威风八面。
可面对朝廷大势,数千府兵,照样没有半点底气,以及丁点儿胜算,
说白了,他们这些走镖的,不就是在官府手底下讨生活么?
与漕帮、盐帮没什么两样,吃些朱紫公卿指缝里头漏出来的残羹冷炙罢了!
“尹总镖头,许久未见,风采依旧啊!”
不多时,屋门被推开,走进一个青衫男子,其人年纪四十许,有股浓浓的书卷气。
正是那位代替府主处理政务,被人叫做“守静先生”的常师爷。
他目光温润,嘴角含笑,举手投足间,令人如沐春风。
“守静先生折煞尹某了,您有事相告,知会一声便可,何必还送帖子,实在太给同隆镖局面子了!”
尹照文连忙起身相迎,命守在门外的几个弟子将酒菜端上,招待这位名曰师爷,实为府主的守静先生。
要知道,当年周绍成初到华容府,手腕不够灵活,行事也不够果断,叫本地豪强来回摆布,闹出一些笑话。
后来常守静做了主簿师爷,恩威并施,刚柔并济,打下一批,又拉上一批,才将那帮眼高于顶的大族地头蛇气焰踩灭!
稳坐华容府镖行头把交椅的尹照文,十分晓得这位守静先生的厉害,所以如此放低姿态。
“尹总镖头无需紧张,守静这一次找上同隆镖局,既是公事、也是私事。”
常守静并不饮酒,取了一壶上好的春神茶,自顾自倒了半碗,笑道:
“你也知道府主大人醉心百工技艺,对于其他政务不太上心。
近段时日,怀王客卿贾先生要回北海白云城,赶赴那场极乐夜宴。”
尹照文小心点头,附和道:
“尹某也听说过,怀王殿下于北海筑城,容纳奇人异士,每年都会驱策龙牙大舰出海访仙,于船上举办传闻之中的极乐之宴!”
常守静眉毛一抖,似是赞赏道:
“不错,尹总镖头果然见多识广,连这个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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