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车里,又等了很久,等到天完全黑下来也不见有大批的流浪狗下来,偶尔的一两只已经无足轻重了。“要不先出去,和大家商议商议。”渔子霏提议。“好。”众口应道。大巴车的输送物资任务还在继续,我们在外面等了有半个小时,两车才重新靠拢。本来是打算商讨一下夜间的行动方案,但还没进入到正题,被救的人之一肖嘉敏率先发起难来。“还要在车上待过久。你们的计划里就没有预计过要过夜的?不应该先去找个地方安顿好一部分人先吗。”“去图书馆吧。最近两天我和邝秀婷都是住在那里。”覃达聪说。他没有捉到肖嘉敏情绪爆发的关键,因而并没有缓解到她的情绪。在他之后,肖嘉敏紧接着又抱怨道:“明知道是一场持久战,第一步就应该先运送物资给我们,本来可以不用挨饿那么久的。”孙毅杰听到她这么说即刻不悦。“谁不会马后炮。事后以结果论来指责也未免太卑鄙了。没有我们拿命出来拼,你,你们这会还窝在里面等死呢。”肖嘉敏离开座位走到过道上,怒气冲冲地骂道:“要不是你们男生不作为,我们至于被困在这吗。叫你们清理尸体,你们死活不干,对女生就知道显威风,真要你们干一些事情又怂得要死。如果当初你们男生积极清理遍布在学校各个角落里的尸体,根本不会把流浪狗引来。都是你们的错,害我们被困那么久,还失去几条年轻的生命。”肖嘉敏说的不无道理,确实可以做得更好一些,但是在当时的环境下或者说现今的环境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统领大局或预知未来都太难了。“你别搞男女对立这一套,更不要将责任乱推。你就知道让别人怎么做,自己又为集体做过什么。”“这些本就该你们男生去做。枉你牛高马大,却一点男人样都没有。”“你——”就当孙毅杰要发火之际,陈珊珊及时制止了他。而在同一时刻,被流浪狗咬伤此刻正躺在最后排座椅的女生突然痛苦地呻吟起来,引发一阵小骚乱。“喂,大家离远一点,说不定是狂犬病。”“我去,这可比狂犬病夸张多了。”我在车头位置,站起来的人们把视线都挡住了,我看不到后面的情况,只听到有人在嘶吼,有人在惊慌。“不要慌,不要慌。”孙毅杰拨开数人,走向车尾。当指针划过数个刻度线,又听他说:“发作了,快找绳子来。”虽说好奇害死猫,但亲历这种场景,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想要上前去看一眼的欲望。我往后面挤,挤到视线够得到的地方,但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我惊呆了,晓霞——被咬伤的女生——全身僵直,双手呈现夸张的扭曲,手筋暴起,注意看还有轻微的抖动,往上看更是可怕,她两眼翻白,下颚夸张地偏向左侧,完全没有了自主意识,极像电影中活人变异成丧尸的过程,让人不寒而栗。未曾听闻晓霞有何基础疾病或奇疾怪病,那只好推断她是被流浪狗咬伤所致的突发疾病。看到她这副模样我真庆幸之前对流浪狗危险性的重视,并更坚定要将它们全部清除,一个不留。现场只有孙毅杰一个敢上前,但他一人足以,因为晓霞并没有要攻击人的征兆。捆绑好晓霞,肖嘉敏又再度发难。“当时你们要是能提前通知我们,绝不会出现大家匆忙出逃的现象。晓霞被咬已是既定事实,所以我们这些逃出来的人该庆幸吗?不,想一想,如果被咬的是你,是你,是你呢。”肖嘉敏说的话阴阳怪气且极具煽动性,我实在不敢想象话是出自她口。以前她只是强势,但道理总会摆出来,自从被困住之后,她的性情便有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从她的话语中能略窥一二。不止她,大多数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情绪上的变动,幸在“牢笼”正在被打破,不然照这样发展下去又会发生什么可不敢想象。“今早报名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加入进来。一方面在逃避,另一方面又在抢占道德的高地。”渔子霏回怼的声音穿过数人传了过来。没等肖嘉敏开口,孙毅杰紧接着说道:“就是。好人都让你们这些不付出劳动的人当了,当了就当了呗,就没指望你们能感恩。可我真没想到,救出来的竟是一群白眼狼。”“确实太过分了。”陈珊珊也站了起来反击,“你这些无端、无理的指责都是你建立在既定事实的情况下,完全忽略过程中的种种因素。行动不是能推敲出来的东西,只有切切实实做了才能成为行动本身,因此计划得再完美总会与行动有所偏差,这个偏差值不是你一两句话就能影响的,也不是你有资格评论的。”“算啦。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以语冰。”渔子霏又怼了一句。这句怼得可真狠。听得出跟我一起执行计划的他们此刻心里都含着一股怒火。倒不是为了维护我,想是努力被无情否定产生的自然抵触。至于也是当事人之一的我,倒觉得无所谓,人是难以改变的,无论是改变自己或是改变别人,但人是可以选择的,从内心深处选择怎样的情绪和方法。我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忍让,选择了安抚情绪,选择了一笑而之。面对如此抵触,就算是肖嘉敏也没有与之一搏的能力,因此吵闹很快归于平静,大家又都静下心来考虑今晚该如何度过。时机正好。作为计划的发起人或者说作为被指责的重点人物,我有义务和必要交代一下今晚的计划内容——不管是自愿还是非自愿。我清了清嗓子,把音量提到最大。“今晚大家还是尽量不要分开。之前我们的确被困住了,但也因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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