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
很累。
虚情假意地走完了婚礼该走的流程,又和来参加婚礼的人折腾了一下午,裴司远只觉得自己脸上那虚假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直到傍晚婚礼的晚宴结束后,他才找到了借口短暂地离开了一会。
按照时间,她现在应该已经下飞机很久,在酒店休息了……
裴司远始终有些不放心,于是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但是他安排的接机的人却告诉他顾宁悠还没到机场。
“裴先生,应该是航班延误了,等会我们接到人以后会立刻通知您的。”
“行,我知道了。”
裴司远烦躁地揉了揉太阳穴,挂断了电话。
早不延误晚不延误,偏偏在今天延误?
究竟是巧合,还是他多想了……
他试图在脑海里联系造物主,但造物主并没有给他回应,这让他心里的不安疑惑感又加重了一分,他勉强压抑着内心的情绪,准备回婚礼的会场,却在路上听见了离去的宾客的讨论声——
“你们看到那个新闻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都上社会热点榜了!太可怕了,足足一百二十多个人呢!”
“真的难以想象,怎么会出这种事?”
“嘘,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们还是别在这讨论这种事情了……”
……他们说的是什么?
刚刚被裴司远压下去的不安感在此时又一次浮上了心头,口袋里的手机则在这时震动起来,裴司远的手颤抖着,拿出手机时都差点没拿稳。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很急:“裴先生,出事了,顾小姐搭乘的航班遭遇了空难,好像已经……裴先生,需要我们派人去那边确认一下吗?”
“好。”裴司远的声音出人意料地镇定,面上的表情也冷漠地近乎麻木,“一定要找到她的……尸体。”
她死了。
这是一场百年难遇的空难,网络上的媒体都在对此大肆报导,她乘坐的飞机在空中遇到了强劲的气流,致使飞机失了衡,坠落在山头,还引发了熊熊的山火,飞机上一百二十多个人都葬身在了这片火海中。
她死了。
他被骗了。
从初遇到现在,他就这么被造物主骗了十一年,他信了造物主说的她余生都会幸福快乐的话,因此他就算再煎熬再不愿也在照着剧本演戏,可现实却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他这十多年的痛苦和挣扎,在这一刻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在造物主眼里,自己大概就只是一个供他取乐的小丑,他就那么高高在上地在暗中看着自己在痛苦的沼泽中越陷越深,在他坚持不下去时拉他一把,说些好听的话来欺骗蒙蔽他,而每一次自己都信了造物主给出的承诺,拼尽全力也不让自己彻底被那沼泽淹没……
不是空难也会有别的,如果他选择了游轮,那她一定会遭遇凶猛的海啸;就算他把她平安地送到了国外,她也可能突遭横祸,或是发生车祸身亡,或是别的原因……造物主要她死,所以她必须得死。
可究竟是为什么呢?顾宁丞出车祸的事他认了,因为那时他确实萌生了不该有的心思,现在的他又做错了什么?
他都已经认命了啊,他这么委曲求全,有求必应……这一场戏,他演的还不够好吗?
“给我一个理由。”裴司远心里那愤怒燥郁的情绪在不断地积聚,像是蕴藏了一个火药库,只要最后一星半点的火光的刺激就能彻底爆炸,“为什么?”
“你不是猜到了吗?”这次,造物主给了裴司远回应,“你,江遥,顾宁悠,顾宁丞,还有谢应舟……你们所有人,都不过是我闲暇时创造出来的供我消遣的玩物罢了。”
“没有为什么,剧本演完了,我的游戏也结束了,我突然不想让你得偿所愿了,就是这么简单。”
“哈哈哈……”裴司远突然笑出了声,笑着笑着他笑得弯下了腰,笑得眼里都有了泪,“原来是这样啊……”
造物主就只是单纯地看不得他好过而已。
哪怕只是心灵上的满足,哪怕只是那样违背本心的满足……
造物主都要无情地剥夺。
他只是想看着他爱的女孩幸福,但就连这样的机会,他也没能拥有。
可这一次,他的人生再也不会重来了,造物主已经得到了让他满意的结果,他再也不会重置时间让一切重新开始了。
两年前他与她见的那一面,竟是他们真正的诀别……
现在,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呢?
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在乎的,爱的女孩都已经死了啊……
裴司远的眸色漆黑如墨,牙冠死死地咬在一起,双手紧握成拳,那指甲嵌进他的掌心,竟都有鲜血从他的指缝间流了下来。
突然间,他感觉自己彻底冲破了某种禁制,像是被人长时间地囚禁在一个牢笼里以后又被释放了出来一样,身体和思想都变得无比灵活自由。
疑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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