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的那人是谁?”
“怕是家中兄弟吧,竟然把哥儿带来了。”
甲上班在最前头,紧紧挨着书院带队的夫子,顾凛站定,给夫子执礼:“学生拜见任夫子。”
被称作任夫子的老者看起来有五十来岁,留了一把山羊须,头发参杂着些许银丝,面貌威严。
他是甲上班专教经义的夫子,对顾凛这个天赋卓绝的学生自然颇有好印象,看到顾凛来,威严的脸上露出罕见的柔和:“今次踏青,是为让你们这些整日把头扎在书本典籍里的学子有所体味。”
“是,学生谨记。”顾凛执着礼,虽然高,但过于瘦削了的身形犹如一杆刚刚脱离笋壳,成了青竹的模样。
站在他一步之外的林真不由得赞叹,不枉自己从他开始念书就让他挺胸抬头收腹,以后也不知道要招惹多少小姑娘。
按照书院的意思,他们这些随行的家属,按照夫郎女娘还有小子汉子来划分,夫郎女娘在一处,小子汉子在一处。
林真是寡夫郎,自然分到了女眷那一组,然后他发现来的夫郎女娘挺少的,几百个学生只有三十多个女娘夫郎,而且还是年纪比较大的,想来碍着名声,那些学子家中的女眷夫郎还有年轻哥儿都不想出来抛头露面。
年轻小子和汉子比较多,他们大多是学子的兄弟或者长辈,能在淮山书院读书就是一件顶有面的事,跟着一起踏青很不错。
林真一到女眷夫郎堆里,过于年轻的面容和不同于大多数哥儿的装饰让他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他们刚才可看得真真的,带林真来的学子是甲上班的,而且那学子还跟书院的夫子说话,模样也俊俏。
他们家中的孩子也在淮山书院,对淮山书院自然不陌生,能在甲上班里的,学识定是书院中极其出众的。
离林真最近,穿件豆绿袄子,下面穿秋香色马面裙的中年妇人望着林真道:“夫郎好样貌,是我孤陋寡闻,从前没在城里见过夫郎,不知夫郎夫家姓甚。”
被人搭话,林真对着妇人点了点头:“夫人客气,我不是府城人,前些年才搬来这儿的,夫人没见过也是正常的。”
“至于我夫家,乃姓顾。”
“原来是顾夫郎,妾身夫家姓罗,是城西做瓷碟生意的罗家,顾夫郎以后得了闲,尽可与我说话解解闷。”罗夫人刚才那番话只是试探,他以为林真是那位学子的哥哥,哪想到居然真是那位学子的阿爹,看着也太年轻了些。
要说她见林真第一面只觉得这哥儿容颜太盛,且有些妖妖道道,但听他说话又扭转了些印象。
而林真因为自己刚才的那句夫家姓顾有点怪怪的,他虽然是顾大的夫郎,顾凛的继爹,但一来顾大就死了,从没有在大田子村住过,回到鲤鱼村大家都是叫他真哥儿或者林哥儿,到镇上和府城后又被叫林老板,那称呼实在太陌生了。
淮山书院将班级分为甲乙丙三等,三等中又分甲上甲中甲下,乙上乙中乙下,丙上丙中丙下,还分顾凛这样的考过秀才的,王钦那样只过了童生试,下一步向着秀才功名冲击的,学子多,来的家属也是从不同的班级来的。
林真很快就从聊天里知道他们这三十几个人大多数都是甲等班级,乙等班级的家属,丙班的只有两个。
“顾夫郎和顾郎君教子有方,我家洛儿对顾秀才十分敬佩,经常在我们面前说起顾秀才学问极好,正好顾夫郎今日来了,可要跟你好好讨讨经,叫我们孩子也如顾秀才那般。”罗夫人显然是个健谈的,跟林真搭上话之后就十分上道地与他说起家里的孩子。
按照朝廷规定,店铺经营五百两就要自动并入商籍的规定,罗家的瓷碟生意应该不大。
但是这罗夫人说话的语气又很足,林真料想这罗夫人家里应该还有其他生财的门路,并且不在商这边。
他回道:“我郎君已病逝,是那孩子自己成器,我这阿爹教不了什么。”
“实在抱歉,妾身不知夫郎……”罗夫人没想到林真竟然是个寡夫郎,连忙道歉,旁边暗暗打量林真的也没料到林真丧了夫还能把孩子养得这般出色,不由得对林真起了佩服之心。
一个脸盘圆圆的夫郎道:“我家孩子也说过顾秀才,甲上班里年纪算小的,功课却念得极好,还说想跟顾秀才做朋友,却挨不上去呢。”
林真觉得这个圆圆脸的夫郎挺有意思,说话的时候表情很灵动,挨不上三个字说得一唱三叹,叫人忍俊不禁。
林真对他道:“顾凛从小就是一张冷脸,鲜少对人和颜悦色。”
“那我可要把顾夫郎这句话跟我儿说说,要不他天天在我面前念叨是不是自己哪里惹了顾秀才的厌。”
“哈哈。”林真一想到别人往跟前凑,顾凛那小子咻咻发射冷箭的样子,干脆把好几年前顾凛刚去徐夫子那儿上学,与王钦黄玉文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
踏青,不是赶路,自然是悠哉悠哉地边观赏沿途风景,边走路过去。
那么多身穿宽袖长袍,年轻的学子走在一路,引得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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