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夫子心往下沉了些许:“听说其文武兼备,三岁便出口成章,七岁一举考上秀才,第二年成为举人,名声都传到京都去了,怎的会在尘下书院。”
并州季氏是并州最大的氏族,其太祖父是追随在太祖身边,被称为算尽天下的谋士,助太祖夺下天下后被封为首辅,在随后的一百多年里,季氏涌现出不少有有名的朝廷高官和文学大家,真真正正地大禹朝大士族之一。
而这一辈,最出名的莫过于季礼之,旁人都说他肖其太祖父,才名极胜。
任夫子清楚,像这样的屹立百年的氏族,对下一辈的栽培是及其严苛的,君子六艺对他们来说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可顾凛这样的寒门子弟不一样,他们接触的时间短,也没有雄厚的家底来支撑他们购买千金的宝马弓箭,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来学习这些东西,他们只有存储更多的科举的知识,才能在这些士族里争得几分立足之地,这也是尘下书院和淮山书院互相别苗头的地方。
尘下书院只收士族子弟,淮山书院则来者不拒。
“其中事老朽也不知,许是他觉着我们尘下书院风水好吧。”
任夫子信了这话就有鬼了,望着场内的两人和周围已经在焦灼的淮山书院的学子,道“既然尘下书院有此意,顾凛,第五场还是你来。只是你已比过一场,第五场的输赢与你无关,尽心即可。”
这可是自己最看好的弟子,任夫子不想因为一场比赛就折了他的心性,也算是给淮山书院的学子打个预防针,顾凛已经给淮山书院赢了一场,若是第五场输了,也不许怪到顾凛头上。
顾凛行礼:“是,夫子。”
他重新把解了半截的皮革束带绑上,重新拿了三支箭。
跟他一样来拿箭的季礼之道:“我自小学习箭术,至今已十五年,以免叫人觉得不公平,我——”
他话还没说完,站在他旁边的顾凛突然拉弓搭箭,季礼之只听到一声箭矢的破空声,眼角余光里看见一抹尾羽的白,他在众人的惊呼声里回头身去,只见不远处的一颗梨树上订着一支箭,与横生出来的花枝形成一个夹角,正好把落下来的鸟巢接住,仓皇乱飞的大鸟正落在鸟巢上,里头的刚刚破壳的雏鸟叽叽喳喳地叫唤,半点不知他们刚刚差点从高高的树上摔下来。
“这世上没有公平不公平,只有做与不做。”
顾凛放下手中弓箭,往场子里走去。
季礼之站在原地,目光看向那个被箭支承接着的鸟巢,嘴角上扬了一下:“有意思。”
季礼之走向场子,他穿了一身和淮山书院的学子样式差不多,但一眼就叫人觉得华贵的银红长袍,腰间佩着玉,扇袋,荷包等物,右手大拇指上戴着一枚扳指,头上束着一顶白玉冠,完全不是普通的富贵公子可比。
他对顾凛道:“咱们两个要是站在这里比射箭靶,一时半会儿分不出胜负,这样,你我各骑一匹马,蒙上眼睛,叫他们空中扔物,三支箭全中者为胜,如何?”
骑在马上,蒙上眼睛,又要射扔到空中的东西,仅仅靠耳朵来听声辩位,不但考君子六艺里的御,对射术的要求也极其高。
在场的诸多学子听到这个要求在心底问了问自己可行,全都垂下了头。
顾凛还是那副最初的表情:“可。”
既然双方都同意了规则,下面的人很快把马牵上来,这两匹马是尘下书院的人骑上来的,一匹黑,一匹枣红。
黑的那匹显然与季礼之很熟悉,一上来就用鼻子去拱他。
顾凛走到另外一匹枣红色的马儿旁边,抓住马鞍,踩着脚蹬,瘦削的身体犹如飞燕一般落在马背上。
他身高腿长,看起来特别轻灵。
但尘下书院那边都是自小与弓马打交道的世家子弟,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是不惯常骑马的,只是学了动作,而无其神。
书院的人也不知道现从哪里找来两条布,递给顾凛和季礼之,顾凛接过布条,蒙在眼上在脑后打了个结,瞬间,眼前一片黑暗,只听到周边人们的窸窸窣窣的说话声以及山林里的鸟鸣声还有风声。
按照季礼之和他做的比试规定,两人射箭时胯下的马儿不能停,否则不用看三支箭射没射中,都算输。
顾凛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拿着长弓。
在场边看的人已经不由自主地憋住了呼吸,生怕因为自己而影响了顾凛的发挥。
突然,两边书院拿着绣纹精美的荷包,扇子,书本等物站在边上:“淮山书院尘下书院第五场比试,季礼之,顾凛,现在开始。”
“驾。”话音一起,顾凛和季礼之同时催动胯下的马儿,马儿立刻撒开蹄子,在并不宽敞的场子里跑开,骑在上面蒙着眼睛的两人仅仅依靠着声音的方向来辨别对方的位置,控着身下的马以免相撞。
突然,书院学子手里的东西奋力往空中扔去,一个坠着玉珠的荷包,一个折扇。
“嗤——”
“嗤——”
两支箭流星赶月一般飞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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