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真赶紧把他翻成侧躺的姿势,拍着他的后背。
这样平躺着呕吐很容易呛到肺里,不及时处理很危险。
把肚子里最后一口盐糖水呕完,林小幺终于平静下来,林真把他扶起靠在床头,去灶头的锅里重新盛了一碗盐糖水,坐到床上正想喂他,手就被林小幺紧紧抓住,咕嘟咕嘟地迫不及待地吞咽着。
“你慢点,别呛到。”林真看着才半个月就不成人形的林小幺,顺着他的背。
很快,一碗盐糖水全到了林小幺的肚子里,他软软地靠在墙壁上,半睁着眼睛望着林真,突然对林真抬起手臂。
林真默默地往前,让他抱着,手轻轻环在他腰背上。
“真好……”林小幺声音太沙哑了,不仔细听完全听不到他再说什么。
林小幺今年二十一岁了,林真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才十五岁,瘦瘦小小的一个,皮肤黑黑的,见到自己这个三哥也木木的。
后来他跟着自己去镇上卖麻辣烫,学念书写字,又跟着自己去府城开店。
他变得越来越大方,干活采买都是一把好手,除了暗暗喜欢钟严,他的人生好像没什么波澜。
林真抱着他,道:“去这一趟,后悔吗?”
林小幺的头挨着他,像两人还在林家那会儿,没有多余的床只能挤在一张石头砌的床上的时候:“不后悔。”
“我只是遗憾。”
“我用我的命去找了他一回,见了他一面,以后我只为我自己而活,我只是林小幺了。”
不后悔,只是遗憾。
林真上辈子都没体悟到的话,却从比他小的林小幺嘴里听到了。
林小幺和他都清楚,只要林小幺去找了钟严,以钟严的性子以及两家的交情,让钟严娶他没什么不行的。
或许不止他们两人会想到,林阿爹,林父,林家的其他人,包括钟严的奶奶,可能都会这么觉得。
救命之恩,怎么报都不为过的。
可是林小幺说他以后只为自己活了,他还是喜欢钟严,却并不打算跟钟严在一起。
可能,林小幺在去之前就已经是这样想的。
林真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他只是觉得眼前的林小幺看起来似乎要碎了:“小幺……”
林小幺脸埋在他肩膀上,“人总要痴一回,才看明白里面的事情,我与钟严……”
提到这个名字,林小幺就胸口疼,眼里也疼,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道:“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人,他适合找一个懂他才情,明白他诗词的女娘或者哥儿,而我,等旱情结束了,想出去做点自己的事。”
“这么些年跟在三哥身边学了那么多东西,应该够我去外边闯一闯了。”
“好,”林真抱着他,“到时候我可要亲自去检查的,看你学得怎么样。”
撑着力气跟他说了会儿话,林小幺在林真身上就昏睡过去。
林真把他扶着躺下来,给他掖了掖被子,他望着林小幺枯瘦的脸,伸手抹去他眼角和脸上的水痕。
“怎么样,小幺没事吧,我看他那样子我心里难受。”林真刚从屋子里出来,林阿爹就跑上来问。
林真关上身后的门,道:“没事,刚才还醒了一回,跟我说了几句话。”
“那就好那就好,”林阿爹拍拍胸口,终于放下了些许心,突然,他迟疑地道,“那个钟严……”
林真拉着他的手,把他拉到灶边,放下空碗:“他们两人都没关系,不管是小幺和他,还是他和小幺,以后全当认识一场的人罢了。”
“小幺想通了?”
“没有什么想得通想不通,只是经了一些事,想法不一样了。”
“唉……”林阿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林小幺是自己的孩子,哪有阿爹不盼望着自己家孩子好的。
但感情这事哪里勉强得来,那些在一起睡了大半辈子的夫妻不还两条心,走不到一块儿吗。
林小幺他们是晚上回来的,没什么人看到发现,林真想了想,对林阿爹道:“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醒,阿爹你把前两天做剩下的那点麦粉都揉了,等他们醒了做面条,我去马婶子家告诉他马敏姐在这儿。”
“她和马大叔一直牵挂着马敏姐,马敏姐能回来他们一定很高兴。”
“去吧。”马木匠是村子里少有的异类,马大婶只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也从来没什么说的,对马大婶还是跟以前一样,去哪儿做活都要带点东西回来,或是吃的,或是用的,或是新奇的小玩意儿。
马敏嫁到府城去后两口子就在村里过活,只要马敏回来的那些日子,两口子脸上的笑就没断过。
有不少人在背后说马木匠傻,有这么好的一门手艺,趁着人年纪还不大,赶紧重新娶一个新媳妇,生个大胖小子继承香火。
马木匠对此都是那句话,不折腾了不折腾了,有敏儿她娘陪着我就行了。
旱情发生以后马婶子就是因为担心马敏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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