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句叫人觉着没脸没皮的话,我家现在的日子,就连从前也比不上。”
“快给孩子端去吧,别叫孩子饿着。”
周正初点头,端着一大碗米油和阿晨往回走,一阵寒风吹来,吹得他只穿着秋衣的身体冷得入了骨,但是他身体里生出一点微弱的希望。
已经分配好床铺的其余人看到周正初端着一大碗米油进来,空荡荡的肠胃发出清晰地响声,全都在渴望着。
但是都没有出声,反而全看向还在哭着的孩子。
年轻妇人看到他来,早就干涸的眼里流下两行泪来:“正初……”
周正初把已经有些凉了的米油放在桌子上,道:“你给他喂一些,小宏天天顺子你们也来喝两口。”
如今实行的是军屯制,他们这些军户都是相识了几十年的老邻居,说是亲兄弟也不为过,这回一起着了难,一路上都尽力彼此照应着,要不然,光是那些下手极狠的人牙子就能要了身体弱的小孩女娘的命。
相应的,周正初这些成年男人吃的苦头就要多些,身上没一寸好肉,全靠从前的底子扛。
周正初妻子望着这碗米油,赶紧招呼其他家五六岁七八岁的孩子,让他们过来。
“你们先吃一口,我再喂弟弟,他吃得慢些。”
大人能抵挡住米香,只是不住地吞口水肚子叫,小孩子一听到周正初妻子叫他们,纷纷围了上去,迫不及待地抱着碗一人喝了一口。
年纪最大,有八九岁的孩子吃了小小一口,把碗退开:“春姨,快给弟弟吃,弟弟饿。”
“好。”年轻妇人端着碗,凑到还只能吃奶的奶娃娃嘴边,明明之前都没吃过饭,只喂奶的孩子似乎闻到了香味,嘴巴急急地往碗沿上靠,喝到了米油。
周正初道:“中午咱们也能去我刚端米油的地方吃饭,大家伙都忍忍。”
“真的!”在被送来水粉坊路上,十分想要逃跑的年轻人道。
其余人也望着周正初。
周正初点头:“管厨房的牛管事的娘说的,我在回来的路上也问了这院里护院,确实如此。”
突然,几个人里的其中一人道:“如果此处的老板真像表现出来的这么宽厚,我们倒是可以在这里安稳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些再去寻人诉清身上冤情。”
“咱们三个所的人啊,只有我们在这儿了,还不知道其他人在何处……”
周正初身侧的拳头缓缓握紧:“嗯。”
此时此刻,他们都不由得想起卫大人来,要是卫大人还在京中,他们绝不会如此!
不知道自己拐着弯救了卫三手下人的林真从烧窑那儿回来了,他到的时候给他烧瓷瓶瓷盒的窑刚好烧成打开,马掌柜的小舅子当即取了一件给他看,跟他图纸上的一模一样,打眼看着比他预想的还要漂亮些。
于是林真立马和马掌柜的小舅子定了契书,让他先送三千个瓷盒,两千个瓷瓶到广顺巷的林氏水粉坊,至于银子,先付三成定金,所有货到齐后再付全款。
已经从自己姐夫那儿知道他是知州大人叔叔的娄丰不怕他跑了,也爽快地写上自己的名字按下手印。
玉容粉的生产,包装的事儿,以及护送货物的队伍都拉齐了,林真回到州府衙门里就把落了大半个月灰尘的蒸馏设备拿出来,找间空屋子组装好之后让鹿鹿去林氏水粉坊一号院子,叫他们送滴干水份的幽草过来,投入紧张的幽草花露制作中。
于是接下来两天,州府衙门都被一股清幽,叫人闻了越来越想闻的香味笼罩在里头,而且还蔓延到了州府衙门旁边的富户院子里去。
林真把熬干了水的大瓷桶拿下来,望着里边因为熬煮而不再是绿色,泛着黄的幽草,着实没想到幽草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
看起来普普通通,在离州随处可见的幽草蒸馏过后味道卡在了一个十分奇妙的点,越闻越想闻,越闻越上头,而且这股幽香味并不腻乎,清清爽爽,不管是女娘还是哥儿,男子都用得。
蒸馏出来的第一份,林真先装了一瓷瓶叫鹿鹿给顾凛送去,然后继续捣鼓自己的。
这些用幽草蒸馏出来的头次花露,就是高档包装里的,中档和低档的则用蒸馏过一次的幽草二次加水蒸馏,而且加入了林真让工人洗的时候就分拣出来的品相并不那么好,根比叶片大的幽草。
由于幽草的香味集中在草叶,这样蒸馏出来的花露味道没有高档的浓,甚至有点淡,并且与纯正幽草花露的味道都有些不像了。
但也是好闻的,只是没那么叫人上头。
“老板,人来了。”鹿鹿在专门蒸馏的房门外道。
林真浑身热气,转过身道:“好,让他们全部进来吧,把东西抬到水粉坊一号院里,叫那些练了两天的工人把花露装进去。”
这两天林真在这儿蒸馏花露,还抽了一点时间出来,去一号院那边跟新招进来的工人讲解蒸瓷瓶的必要性,以及装好花露后融腊浇瓶盖处封口。
并且叫他们先用瓷瓶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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