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
“你?难道没同感吗?今日?这筵席分明就是鸿门宴啊,你?知不知晓,昨夜里圣上以叛逆之名,将裴付置于侯府剐刑示众,整个裴氏族人皆被连坐罪名,还有今晨间,听说已被收监的户部侍郎次子常恕被人用?密旨悄隐带走,眼下?生死不明……裴付、常恕前后?出事,这个关头,圣上又毫无征兆地在宫里操办起冰嬉宴,你?不觉得此举渗人吗?只求老天保佑,今日?我等能安全出宫去!”
沈君茹忧心?忡忡说完,双手合十,作着虔诚祈愿状,显然危机意识十足。
这些近来发生在京城内的凶光事,引得人人自危,可周妩听完,心?中惊讶与畏惧并不甚显,只因这些人的下?场,和前世并无所异。
这会儿进?宫的女眷颇多,周妩余光随着动静往周围瞥去,相熟的不相熟的,多数人都如沈君茹一样,愁虑显在面上,还有的眼底微微泛青,想来都是因昨夜辗转难眠所致。
见?此情景,周妩立刻也学着沈君茹摆起祈祷架势,附声回说:“自是有同感了?,今日?身?边见?的都是熟面孔,凡是涉及当年之事的人几乎悉数到场,唯独素素缺席,也是因身?怀有孕情况特殊,才勉强得了?圣上恩准,免了?她辛苦一遭。”
“哪里只梁家夫人一人情况特殊,太常寺卿柳大人的夫人上个月才刚刚大病过一场,今日?这天寒地冻的露天宫宴,她不是也无奈咬牙来了??你?与梁夫人素来闺交甚好,自是知道如今梁将军可谓陛下?身?边的红人,圣眷正浓,沾着梁将军的光,梁夫人这才免遭了?这回为难,只怕我们没那个幸运,今日?进?宫吉凶难料……”
沈君茹甚是悲观开口,口气也隐隐含着怨怼之意。
周妩自是理解她的心?情,听说萧钦上位后?收权的第一刀便是落在了?沈府,他开首设置阁臣,选任亲信之部,使?得兵部尚书承旨必须经过中介机关,如此手中权利大打折扣,向下?布令更受困阻。
身?陷这样的境遇,沈家人岂会不忧不愁,但周妩安慰不上什么,与之相比,周家也未必幸运多少。
沈君茹又将目光落她身?上,落眼打量,忽的启齿对她关怀一二。
“周妹妹,仔细看你?,眼底竟也是泛青的,虽不怎么明显,但想来昨夜也因思虑过甚,没有睡好觉吧。”
周妩出门前是刻意擦过粉的,没想到还是被沈君茹眼尖察觉,她意外同时,回答也慢了?半拍,但尽力口吻显诚,“的确是后?半夜才睡。”
这句是实话?,但她昨夜未能好眠的缘由,却不是萧钦,而是她的枕边人。
当时,她不过是说了?一句担心?萧钦设宴没怀好意,却被容与哥哥故意抓字眼,非要惩罚她入眠前还想着别人,她自是委屈喊冤,可床榻上的冤情哪里可述,最后?还是被压在衾上,翻来覆去,天翻地覆,结束时,连铺榻用?的薄丝缎绸都被他硬邦邦的膝头顶破,更不必说她,承着攻势最猛,冲力最强的激流。
“我也一样,丑时过一刻才稍微有点困意。”沈君茹打着哈欠摇摇头,又叹了?口气,“这都叫什么事,早知有今日?,我当年溜什么冰,出的什么要命的风头。”
周妩闻言才从混乱靡靡的场面回过神来,她面色如常,耳尖却滚烫。
恰时有风起。
冬日?的寒凉拂过,勉强平复住她那颗微微涌荡的春心?。
……
萧钦还未到,众人依次进?入御花园,按位入席坐等。
满园寥寥的绿意,花草早败落,各处乌秃秃的枝杈上,连寒鸦都无力嘶哀,凉风裹霜而过,像有悲冷絮语入耳,当下?,不少人都被眼前的萧瑟寒清氛围,衬得心?头郁郁凄凄。
只过去半盏茶水的功夫,席间便有体?弱的女眷不忍受冻,拊胸咳嗽起来,周妩询声探望过去,见?那位神色倦恹的女子正是沈君茹方才说起过的,不久前才生过病症的柳夫人。
如此天气,叫人这样苦等,萧钦的确用?意不善。
周妩再次左右环视,突然后?知后?觉,她被宫婢引到的位置在六角亭廊道一侧,其后?正好有一面假山可以挡风,加之她出门时特意穿得繁厚,里层锦衣夹袄,衣襟上围缀着圈狐毛,最外再披上厚厚的雪白绒氅,手里又抱着容与哥哥出门时提醒她带的暖炉,故而此刻风寒再大,她身?上依旧暖意笼着。
没过多久,又一阵凉气拂吹而来,冽冽刺着脸颊的嫩肤,那位柳夫人病恹恹的实在难熬,周妩看不下?去,遂主动起身?,过去和其换了?位置,还将手中的暖炉一并给?了?她。
对方神容意外,但也实在逞不得强了?,她再三?躬身?道谢后?,步履艰难地坐去了?周妩的位置,但却执意没要暖炉,只叫周妩自己添些暖。
这边是女客席位,男子不能涉步,容与本来要被引去男客席,但他不想,于是一直身?单守在苑口,他与周妩离得远,其间又有假山为挡,他在外什么都看不到,但没过多久,视野范围近处忽的现出一道熟悉倩影,他眸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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