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唯决定装死。
但是再不睁眼她就要因打瞌睡而被抬上救护车了。
一睁眼就对上了一个双下巴。
“唯唯?唯唯你醒了?怎么不说话?怎么傻了呀!我就知道不是睡着了,快叫救护车!算了,来个跑得快的抱着人下去!”
乔唯目光发直,心说原来再漂亮的人都有双下巴,真该让所有人都来看看,容貌焦虑从此可解了。
“妈妈。”她轻轻叫了声。
林薇棠都快吓疯了,闻言身体一僵,几乎快喜极而泣:“你吓死我了,你这是怎么了?”
“妈妈,你这么多年没来看我,来过年也不理我,我很伤心。我每天都在盼着你来,但是你都不来。你现在听到我很伤心,”乔唯声音微弱,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你有没有,有没有一点点,愧疚?”
林薇棠正一把攥住这只小手,一听这话,瞬间怔住,头顶如同被人狠狠拍了一掌,拍得她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眼前只剩一片白茫茫的雪花点。
大堂内鸦雀无声。
周围的人都屏息凝神,等着听林薇棠的回答,此时她们有了同一个心声:天呐,是亲妈,但应该是离婚多年没来看过孩子的亲妈!
看把孩子伤心成什么样了,困成这样都还拼命忍着瞌睡,一定要问个答案。这八成是因为下一次见面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孩子这才赶在妈妈离开前问出这个问题。
林薇棠嘴唇蠕动,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乔唯嘴角一撇,不玩了,她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她刚经历了一场头脑风暴和颅内海啸,疲倦再次袭来,正想继续睡过去拉倒,耳边就炸开了好几个声音。
“哎呀美女,你就说一声愧疚会怎样啊?”
“孩子就是想要个念想,你就当哄孩子啦。”
“就是就是,现在的小孩可早熟了,又聪明,姐,说不定你一句话能治愈她的一生!”
乔唯被这句治愈一生给雷到了,甚至想当场一个鹞子翻身,从林薇棠怀里翻下来。
还没等她展开行动,林薇棠就垂下头看着她,声音艰涩:“愧疚,我很愧疚。”
周围一阵欢呼,乔唯就在这一阵欢呼声中缓缓闭上了眼。
“救护车——”
“妈妈,我好困,别吵。”
林薇棠的下半截话就生生断在了喉咙里。
事后林薇棠恼羞成怒,尴尬得把油门踩出了火星子,把汽车开成了火箭。
“妈妈,你知道我上辈子是怎么死的吗?因为司机开快车,出车祸死的。”乔唯慢悠悠的声音在寂静的车厢里响起。
林薇棠差点方向盘打滑,怒道:“看不起我的技术?”
话是这么说,车速却放缓了。
窗外已是华灯初上,霓虹灯一片接一片,驱散夜色,璀璨夺目。
乔唯给小圆和乔淮阳发了今晚不回去的消息,收获“好的小姐”和人贩子警告。
林薇棠没有把她送回乔家,而是去了林寒月的住处。
俩人联袂而来,倒把林寒月惊得不轻,俩人眉眼官司不停,也不怕抽筋。
乔唯选择性失明。
她这一觉睡得香甜,本来还想挑灯夜战,仔仔细细琢磨一番关于到底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无奈幼儿身体的瞌睡基因过于强大,脑袋一沾枕头就睡死了过去。
第二天乔唯神清气爽,林寒月萎靡不振,连连打呵欠。
不用想也知道,多半是晚上和林薇棠嘀嘀咕咕。
她想吃早餐,目光却先被堆满了茶几的礼盒吸引了。
“这是妈给你的,拆开看喜不喜欢,”林寒月一笑,黑眼圈都漾开了,“她还在睡觉。”
直到傍晚,林薇棠才起来。
乔唯早就把东西拆完了,并估算了一下价值。
俗话说一字千金,林薇棠的“愧疚”俩字儿单价还不止千金。
乔唯:两个字,让人失眠一整夜;两个字,让人昏睡一整天;两个字,让人为我豪掷五千万。
端着金饭碗要饭,大小姐扶贫
面前的碟子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肴, 成了一座颤巍巍的小山,林薇棠还在不断往里添。
似乎一夜之间,她干涸多年的母爱就突然复苏了, 汹涌澎湃,一个浪头接着一个浪头打过来, 打得乔唯都想高呼“help”。
“等一下, 妈妈, 您给我夹这么菜,都不先问问我喜欢吃什么吗?万一我不喜欢您夹的东西呢?”
乔唯左手虚虚悬在碟子上, 挡住林薇棠的夹菜攻击。
可惜她手掌太小,林薇棠见缝插针, 硬塞了一块排骨进去。
“啊?还有你不喜欢吃的东西吗?”林薇棠一直闷不吭声, 这会儿才说了开饭后的第一句话。
她的语气太过惊讶, 好像乔唯就是个啥都不挑的饭桶似的。
乔唯:别太扎心。
她哼哼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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