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记忆被抹去前,她有一个荒诞可笑的想法想要去证实一下。
她被迫在抽取的力量中仰起头,光华上涌着,这段时间的记忆在意识中一点一点被撕扯出,而同一时间,体内的命珠在妖力的驱动下出现在头顶百会穴。
招凝本就不是妖,失了命珠,便是回到人族本身,只是这个过程,如走一趟鬼门关。
借助常景焕抹去记忆的力量,如果力量渗入命珠中,命珠崩碎之际,性命攸关。
不知那时,血脉之间的感应会不会成立,会不会引起血脉亲人的心急、召唤她真正的父母,而面前的常景焕、还有对一切无知无觉的奚元又是怎样的反应。
她盯着上方神色复杂的常景焕。
这个答案,她想知道。
嘴角勾起一丝凉薄的笑。
可是……眼底却是哀惧,指尖却是颤抖,心底却是害怕证实的。
可是, 就在这时,有一只仙鹤匆匆飞来,落在外廊上, 化身鹤童, 打断了僵持之局。
“景焕尊者,奚元夫人出事了, 丹扬宗师请您往洞府……”
最后一个“去”字还没有吐出来, 常景焕便已经消失在了原地。
鹤童一惊,只得再度化身仙鹤, 火急火燎往回赶。
失去力量裹束,招凝瘫坐在地上, 就这么坐了很久,天上日落月升,圆月高挂, 月光明亮, 好似让人无处可逃。
招凝撑着地面摇晃的站起身来,不过是同一个姿势太久有些麻了。
她走进洞府, 鹤童来的太及时,记忆没有被抹去, 命珠也没有被毁, 自然也没有得到答案。
可是偏生招凝又好似得到了答案。
她坐在床边, 斜着身子倚着床柱, 思绪是放空的。
夜间的风裹着凉意钻进洞府里, 下意识地拢了拢衣物,可是怎么也抵挡不住寒冷。
许是为了让她这个感知上不过练气的客人更好的安睡, 洞府里的夜明珠替换成了点燃的蜡烛,随着夜色沉下, 烛火燃尽,房间里的光线越来越暗,直至招凝的身影像藏在阴影里。
虚幻的、看不见的高大人影站在房中,眸中倒映着招凝孤寂、哀伤而倔强的身影。
即使独自一人时,情绪也很淡,甚至比不上那日在梁家的触动。
毕竟梁冀伤她寻她亲母而无结果、知晓不是梁家亲生骨肉而是被转交抱养,其实这个答案已经隐约浮现了。
许久,招凝动了动身子,躺在床上,背身向里,双目紧闭,一觉睡去,所有的事情都不算事了。
寒凉的夜最是凄清,有人抚着她的后发,她像是梦中翻身,直至翻进那微凉的怀里才感到安稳。
第二天晨间,贯清洞天低阶弟子锻体早课,他们由柔到刚的掌法锻体,整齐划一,士气如虹。
招凝得了消息,贯清洞天要设宴款待久而未见的常家贵客,宴席便在沁缙峰上。
她跟随常家众人而去,路上遇见一女子类舟大小的葫芦做坐骑,所行方向与她们一致。
常韫素遥遥礼了一礼,笑着唤了一声,“丹扬宗师。”
那女子模样年轻,凡人三十出头的容颜,正是风韵之时,听着声音瞧见常韫素,扬起笑意,洒脱慵懒。
两方坐骑靠近,丹扬宗师笑道,“原来是韫素啊,多年不见,不是当年孩子模样了。你母亲呢?”
“母亲在家族闭关,准备百年后冲击元神第二劫。”常韫素恭敬回答道,知无不言,显然关系极好。
招凝瞧见丹扬宗师的神色,想来昨日奚元并没有出什么大事。
“当年我与你母亲同时被困落神境时,她还说发誓说出去后要勤加修炼,再也不愿再落那般狼狈境地。果然没有食言,且瞧瞧,万年的时间居然就准备挑战元神第二劫了。本尊境界这是要落下一层了,回头可得多送些贺礼,讨教讨教渡劫经验。”
“丹扬宗师哪里话,母亲闭关前还甚是忧心,只觉此劫难渡。不过,母亲亦说,若是渡劫成功,大典邀请函第一个便送入您的洞府。”
丹扬宗师笑得开怀,又说,“正巧本尊也是为了参加宴席而去,便一起吧。”
灵舟越过重山,常韫素问丹扬宗师昨日奚元之事,当时鹤童匆匆来去,并未遮掩行踪,常家众人有所耳闻,至于什么事……
“十三夫人,可是还好?”
“好事。”却不想丹扬宗师的答案令人惊讶,“十三夫人再孕灵胎,想来是从过去走出来了。”
招凝怔然,说不上什么感触,思绪是空白的。
常韫素瞪大眼,惊讶之后更是好奇。
丹扬宗师很是喜欢这个晚辈,所以将当时的事告知常韫素,并不是什么隐秘之事,自然也没有阻隔旁听。
奚元也是因常韫素母亲而与丹扬宗师相识,丹扬宗师本名苏丹扬,是九洲闻名的行丹医之道的元神,当年,奚元渡劫重伤,是苏丹扬救下的一条命,只是浑天毒障无法解,便陪在奚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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